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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縛住他的絲繭被放在一個連接牆壁的凸起平台上,在他的繭子旁邊,還擺放著十多個一模一樣的繭子,其他人應該就被關在了這些繭里。

  如果他之前沒有看錯的話,這些蜘蛛身上似乎是沒有眼睛的,他甚至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替代眼睛的器官。並且從它們的動作和行動軌跡來看,這群蜘蛛辨別方位多半靠的也並不是視覺,而是嗅覺。

  這一整個蜘蛛巢穴都是在土下建造而成的,秦奪的腳下和後方的牆壁都是黑紅色的沙土,沙土中透出一股難聞的腥味,他沒有過多猶豫,掬起一捧沙土就往自己身上抹,很快就把自己醃入了味兒。

  抹好「偽裝塗料」,他一轉頭,就在隔壁那個繭子的縫隙里對上了江欲燃的眼睛,見他這幅樣子,江欲燃也躍躍欲試地想往外爬,卻被秦奪阻止了。

  他將她的繭子往裡側推了推,低聲道:「留在繭里,幫我看好其他人,不到非出來不可的意外情況,不要出來。」

  江欲燃將面前的縫隙拉大了些,皺起眉問:「為什麼?你要一個人去?」

  秦奪沒有吭聲,轉過身在平台邊緣處等待片刻後,伺機一躍而下,剛好跳到了一隻路過的蜘蛛背上。

  ……他已經不想再看到其他人在他面前接連不斷地死去了,留在繭里,或許至少能安全一些。

  剛才在繭里的時候,他大致思考和估算過,這些蜘蛛背上的食物分量差距極大,多的大約有兩三個成年男性加在一起的質量,少的只有一條人腿,可它們的行動速度卻都相差無幾,說明這些蜘蛛對背上東西的重量應該不太敏感。

  何況它們的體型很大,又沒有視覺,只要秦奪操作得當,把這些蜘蛛當作「順風車」這件事,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這也是靠近蟲母唯最快且最穩妥的方法。

  果然,在秦奪穩穩落在那隻只背了一條腐爛手臂的蜘蛛背上後,除了身下這隻蜘蛛極為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引起任何變數。

  他安靜地趴伏在蜘蛛的背部,投食大軍不斷沿著既定路線前進,很快就來到了起飛的平台。

  身側的膜翅高頻振動了起來,帶著秦奪往蟲穴頂部的蟲母飛去。秦奪用手牢牢抓住蜘蛛背上的密集的硬毛,在翅膀帶動的勁風中保持住了身體的平穩。

  隨著身下這隻蜘蛛和蟲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終於看清了那個蛹狀生物的口器——

  它的口器生長在「蛹」的最頂端,像一個長滿尖利鐘乳石的深黑洞穴。巨大而密集的尖牙不斷攪動著,如同粉碎機的刀片,將所有投餵到口器中的食物全部攪碎。

  這個距離,秦奪已經不能繼續在這隻蜘蛛的背部久待,否則很快,他就也會成為被粉碎機攪碎的食物。

  他要在蜘蛛飛到蟲母附近時跳下去,順著蟲母身上那些凸起的紋路去到它身體的最下方,拿到那把懸掛在那的鑰匙。

  直到秦奪鬆開蜘蛛背部的硬毛往下跳時,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順利得甚至有些反常。他的雙腳穩穩落在蟲母蛹狀的身體上,蟲母的體表十分粗糙,同樣覆蓋著一層堅硬的小短毛,很有利於秦奪接下來的行動。

  現在還剩下整整七分鐘的時間,只要不出什麼大的意外,那把鑰匙幾乎已經是囊中之物。

  然而秦奪的心不知為何,卻始終懸在半空中。

  他抓著蟲母體表的短毛,重心下壓,順著腳下凹凸不平的紋路一點點往下靠,剛踩住下一塊紋理之間的凸起,便沒來由地感到一股滲人的寒意從腳底升起。

  秦奪憑著直覺緩緩低頭,呼吸猛地一窒。

  一隻巨大的血紅眼睛在他下方緩緩睜開。

  那隻眼睛沒有眼白,體積是他數倍之大的紅色瞳孔直勾勾注視著他,對視的那刻,仿佛有一口巨鍾在腦內撞響,強烈的壓抑與眩暈感直達腦髓,有那麼一瞬間,秦奪腦子裡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意識。

  寂靜,徹底的寂靜。

  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去,意識像是沉入了最深的深海之中,腦海里唯一剩下的,只有那隻血色的眼睛。

  很快,那隻血紅的眼睛也沉沒下去,短暫的黑暗後,面前的視野終於重新亮了起來。

  這似乎是某一天的清晨,秦奪站在廚房裡,腰上繫著圍裙,鍋里的煎得微微焦黃的雞蛋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裡並不是病毒協會的宿舍,也不是司予家,而是秦奪兩年前在昀山市區內買的一套小平層,房子大約一百二十平左右,兩個人住倒也足夠了。

  他似乎突然忘記了自己原本在哪,也忘記了病毒世界與那些近在咫尺的死亡,十分自然地拿起鍋鏟,將鍋里熟度正好的煎雞蛋鏟進了盤子。

  他在煎好的雞蛋上倒上兩滴生抽,又從鍋里盛出兩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在其中一碗裡加了兩小勺糖後,解下圍裙,轉身向著臥室走去。

  臥室里,司予仍舊卷著被子賴在床上不肯起,秦奪把人從被窩裡扒拉出來,吻了吻他的額頭,哄道:「起床吃早飯了。」

  司予摟上他的脖子,湊過來和他接了一個黏黏糊糊的吻,才彎起眼睛耍賴:「不想起,你把早飯端過來餵我好不好?」

  「祖宗,」秦奪伸手在他腦門上輕彈了一下,「做好了飯還要端過來餵你,怎麼那麼難伺候,不如我直接幫你吃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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