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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書倩緊隨其後,一向柔弱的聲音在此刻聽上去居然格外鏗鏘有力:「我以見證者『女人』的身份證明,竣榮集團董事長xxx曾威逼利誘溫楚良,讓她出庭做假證!該犯罪行為完全屬實!」

  像是真的一早就寫好了劇本一般,秦奪在這些「鐵證」之後,一把將吳安宇推離身邊的危險範圍,沉聲開口道:「我以法槌的名義宣布,犯人竣榮集團董事長xxx、某招標機構管理人員xxx,犯罪證據確鑿,犯罪事實成立,現被判處死刑……」

  他話音未落,便被惱羞成怒的名牌表男人撲倒在地。

  四周的火勢越燒越大,這個放映廳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地板被燒得滾燙,秦奪後背著地,當即傳來一陣皮開肉綻的聲音,忍不住「嘶」了一聲,隨後迅速偏頭避開男人砸下來的拳頭,一個滾身,兩人的上下位置瞬間顛倒。

  秦奪的肘關節在他胸口處用力一壓,名牌表男人登時被地面燙得一聲痛呼!

  就在這時,「法官」揮著手裡那個只剩下一根骨頭的「法槌」向秦奪的後腦砸來,秦奪拽起名牌表男人的衣領,再次將他扯到了自己面前,堪堪擋下了這一擊。

  眼看下一擊又要迎頭而來,而秦奪剛剛被地面燙傷的背部肌肉已經疼到快沒知覺了——

  另一邊,體力耗盡的吳安宇同樣已經被禿頭男人抓住,即將被推進火海。

  就在這時,秦奪腰間的「法官」身份牌被抽出,緊接著司予的聲音響了起來:

  「死刑立刻執行,由『繩子』代為行刑。」

  隨後像是變魔術般,他踩著音響一個飛躍上前,換到了趙呈口袋裡的「繩子」身份牌,再順路向下一跳——

  多年後,當吳安宇再次回想起在病毒世界裡的最後那天,漫天火海如同阿鼻地獄,一張猙獰扭曲的臉近在眼前,浮腫的手死死拽著他的衣領,要把他往那滾滾烈火里推。

  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已經無力反抗。

  然而死神的鐮刀揮下之前,司予輕盈的身形就像一隻蹁躚的鳥,從容地翻身躍下舞台,躍過火海,手中寒光銀龍般遊走,乾淨利落地帶起一道道血線,將他從地獄拉回了人間。

  那是吳安宇第一次見到司予用刀,也是他此生見過的所有刀里,最快的一把刀。

  映著禿頭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僵硬倒地的屍體和滿臉的血跡。

  一眼驚鴻。

  放映廳里的大紅天鵝絨幕布被火舌點燃,仿佛地獄底層燃燒的烈火,一團團焚盡這個世界裡所有的罪惡。

  唯獨光影之間的司予宛如浴血而生的厲鬼,又像是最高貴純潔的神明。

  「法槌」上那根腿骨貼著秦奪的臉側砸進木地板里,砸出一個凹陷,而名牌表男人不愧是異世界裡的怪物,挨了那一下竟還清醒著,不甘心地用盡餘力死死扼住了秦奪的脖子。

  秦奪一手摁住他的肘關節,向內狠狠一撇,隨後屈膝踢在他的上腹部,同時還要費心去反應怎麼才能不被那根腿骨砸成肉泥,以一敵二,分/身乏術。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餘光里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唰。

  手起刀落。

  「法官」的「法槌」高高掄起,還沒來得及落下,就搖搖晃晃了幾下後,向後倒去。

  接著第二刀流暢地貫穿心臟,秦奪身上一重,名牌表男人的屍體砸到了他的身上。

  ……胸口湧出的血毀掉了他僅存的最後一件風衣。

  「還活著嗎?」司予向他伸出手,勾起嘴角問。

  秦奪一腳踢開身上的屍體,拉住那隻手,借力站了起來,一臉灰黑,渾身血跡:「……托你的福,暫時沒死。」

  湧出的血色順著木地板浸入烈色的火海里,最後見證者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個被嚇到瘋狂尖叫的溫楚良——

  和一個始終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齣戲的黑裙女人,陳桂茶。

  放映廳里的火終於一點點熄滅了。

  司予同陳桂茶隔著濃郁的血腥味和一片焦黑的廢墟四目相對,良久,將手中的刀遞給了她。

  他像是交出去了一把通向真實的鑰匙,陳桂茶伸手接過的那刻,一切錯亂的過往終結在此刻,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罪人我已經替你重新審判,死刑我已經替你重新執行,這場話劇表演,於此落幕。」如演出開場時那樣,他彎下腰行了一禮,隨後垂下眼,安靜地注視著女人的瞳孔,溫聲道,「最後一個人的生死,由你決定。要做宿者S07還是陳桂茶,同樣由你決定。

  「只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病毒世界裡的一切,終究不是現實,你的孩子們……或許還在等著你回頭。」

  四下里靜默無聲,不知過了多久,陳桂茶提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這次的笑容與以往每一次的僵硬詭異都不相同,眼角微微彎起,看上去竟然那樣……溫柔,而又充滿思念。

  四下里一片硝煙,滿目瘡痍,焦黑的地上躺滿了她所有憎恨之人的屍體。

  ……可那些其實全都是假的。

  就連大槐樹下埋著的,她的兩個孩子的屍體,也全都是假的。

  女人的目光沿著放映廳一寸寸走過,在滿面淚痕的溫楚良身上身上停頓片刻,最後落到了司予身上。

  她的眼裡似乎亮起了某種微渺的、希冀的光,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司予,輕聲問:「答應我的事,你會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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