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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出現過的那些恐怖NPC一樣,他們都沒有臉。
並且他們的左手手腕上,都戴著一塊名牌表。
司予之前一直覺得「名牌表」是最安全的一張身份牌。它象徵著錢權,身份地位都很高,且容易扮演,稍微走點心,基本上不太會ooc。
直到眼下,他親眼看到這堆積如山的「名牌表」的屍體,才突然明白了過來。
在宿者S07的病毒世界裡,「名牌表」幾乎是那張必死的牌。
只不過現在或許還時候未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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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被那一牆的眼睛和房間裡熏得人幾欲作嘔的味道逼得只想快點離開。他又迅速在房間裡查找了一圈,最後分別在床頭櫃的抽屜里和女人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張證人證言,和一張合照。
他靜靜盯著合照里的內容看了幾秒,一時之間,許多之前無法解答的問題,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像是為了壓下某種情緒,他輕輕閉了閉眼。將照片放回去時,一向漫不經心的人,動作里居然有了幾分鄭重其事的意味。
他從柜子上順了一個打火機,接著抬起腿,向著門口走去。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需要確認的事,這個世界的劇情線就能徹底還原出來了。
那些陰差陽錯的命運、那些掩蓋在深海之下的真相、那些深夜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痛苦與思念、那些恨不能淡其肉飲其血的刻骨仇恨……
終於將會迎來水落石出的一天。
司予離開房間,隨後故技重施,撬開了另外兩個房間的門。
出人意料地,三樓剩下的那兩個房間的風格和整個深紅劇院都截然不同,推開房門的時候,司予幾乎以為自己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兩個房間的裝修與布置雖然各有偏好,但卻如出一轍地與整潔,房間內香薰蠟燭燃燒的氣息掩蓋住了原先的血腥味。
靠左那個房間貼著深灰色的壁紙,純白的書櫃靜靜靠牆擺著,裡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偵探小說,從《福爾摩斯探案集》到《東方快車謀殺案》,應有盡有。書櫃旁是一張淺灰色的書桌,書桌左上角的檯燈正亮著,桌面上還放著一本只看了一半的小說,就像這個房間的主人看書看到一半有些累了,決定先休息一下,很快就會回到桌前,繼續秉燭夜讀。
剩下那個房間的裝修風格則是簡潔舒適的北歐風格,房間的牆壁純白與淺藍相間,淺色的實木茶几上放著一盆綠植,一看便知道被人精心照料著。床邊鋪著一塊奶白色的厚實長絨地毯,地毯上扔著一個懶人沙發,沙發中間向下凹陷出隨意的形狀,仿佛它的主人剛剛才從上面起身,一手摸上去,還能摸到未散的餘溫。
而那兩具長得一模一樣、死狀卻各有不同的屍體躺在柔軟的被窩裡,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外面。
那樣一眼看上去,好像他們只是睡著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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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沒再花多餘的時間在其他事情上,他先後走進那兩人的房間,都是一進去就開始目的明確地翻找什麼。
很快,他就在不破壞房間內原有陳設的基礎上,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那是兩張身份證。
一張的姓名那裡寫著王歲息,而另一張上,則寫著另一個相似的名字,王歲闌。
為什麼房間裡會出現兩具長得一模一樣,死狀卻截然不同的屍體呢?
難道真的是為了掩蓋某種真相?又或者是在暗示什麼烏龍?
都不是。
是因為從一開始,這條世界線里就有兩名死者。
他們是孿生兄弟。
第14章 交易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吧,女人終於念完了她那段經文。她睜開眼,卻發現秦奪並沒有離開,依舊在那站著。
她怒目呵斥:「你怎麼還沒滾!」
秦奪答得十分坦然:「自然是為了誠心悔過。」
「那你就繼續在這兒悔過吧。」女人轉過身,「已經耽誤了太久,我該回去了。」
她說著就要往回走,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了下來。她憤怒地回過頭,見秦奪站在那兒,指著他身後兩堆墳,面無表情地挑了一下眉:「您真的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麼?」
女人成為宿主那麼久,第一次見到這麼糾纏不休不要命的見證者。她眯起眼睛,陰沉地問道:「你究竟還想幹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女士,我只是想完善我們的劇本而已。」秦奪認真地看著她,決定賭一把,「所以請問……您願意跟我聊聊您的兒子嗎?」
有那麼一瞬間,秦奪錯覺這片曠野上,似乎是起了一陣無形的風。
遼遠的風拂過滿目瘡痍的土地,拂過及膝的枯草和不遠處大片蒼白的蘆葦盪,拂過粗壯的大槐樹幹和樹下墳堆前經年的土粒,將一切塵埃揚起。
黑裙女人的眼睛裡,好像又看見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一個神采飛揚,一個安靜內向。
他們一前一後向她跑來,敞開懷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媽媽!」
多好啊,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雖然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家裡也並不富裕,但她有兩個孩子,兩個那麼好的孩子,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多好啊。
那兩個孩子的身影越跑越近,身形逐漸高大挺拔,面容逐漸褪去稚氣,她含辛茹苦地拉扯著他們一點點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