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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辭當時還托青衣為素問尋琵琶,兩人關係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卻不想再次相見,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她雖然不清楚青衣的身份,但也知道青衣和儀鸞司牽涉莫深,她此來定然不是為了和她敘舊的。
穆清辭掩下心中的猜測,就好像真的是舊友重逢,臉上揚起熱切的笑來,「青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許久未見,若不是我無暇分身,我一定請你喝酒吃飯,謝謝你上次幫我。」
「不必了,想謝我,拿你的命來——」青衣冷笑了一聲,將手一揚,手中一點寒光激射而出。
穆清辭只覺肩頭一痛,半邊身子都麻了,腳下站立不住,一個釀蹌,跌倒在地。她低頭一看,只見一枚碧綠的銀針穿透衣服,明晃晃扎在右肩上。
該死!這青衣不會真的是想殺了她吧?
偏偏秋青和竹黃被她支使去照看江芷姌了,不過再等半刻鐘,江無厭會過來和她匯合,一同出席武林大會。
穆清辭咬緊牙,用還能活動的那隻手撐起半個身子,背靠著桌子,坐起來。
她微微喘氣,臉上揚起一絲謙和的笑,「青衣,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如果我有做的不對的,我給你賠罪。就算你要我死,看在咱們往日的交情上,也叫我死個明白,行嗎?」
青衣看她臉上的笑意就覺得刺目,聲音更冷,「你不用在這里跟我裝笑賣傻,我當初許你皇女之位,你不要。轉頭卻來假扮皇子欺騙世人,號令江湖。你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穆清辭心裡暗叫冤屈,神情愈加懇切,「那你應該知道,我也是被江無厭所逼。你為何不去殺他,要來殺我?」
青衣眸色一沉,殺氣畢露,「我先殺了你,再去殺他!」
穆清辭只覺肩膀處的那點痛和麻逐漸擴散開,呼吸越發艱難,她深吸了口氣,篤定道,「所以……你果然是皇帝的人……」
青衣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赧意。
穆清辭捕捉到她這點微妙情緒,腦中閃過一個離譜的念頭,猜測道,「難道你愛慕那個皇帝……」
青衣立即沉了臉,穆清辭看她反應不太像是這麼回事,當即否決了這個猜測。青衣潛伏進仙音閣時尚且年幼,不至於愛上狗皇帝那個老男人。
「可你是個女人,你再拼命,朝廷也不會給你官當……除非……」
穆清辭倏地想起來,青衣的母親是羅剎人,是最低等的奴隸,但是她的父親……她從未提起過她的父親。
穆清辭猛地明白過來,驚詫地看向青衣,「你是皇帝的女兒!」
青衣聽到這句話,瞬間怔愣住,過了半晌,那張冷漠的臉上緩緩浮出一個怨恨的笑,「沒錯,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公主!」
「而你,我的姑姑,我以為你是真的不在乎權利富貴,我甚至讓父皇以為沈臨江就是那個真正的皇子!我為你遮掩身份,可你做了什麼,你大張旗鼓地祭奠先帝,還要召開武林大會,你把這一切都毀了!」
穆清辭看著她憤怒的面孔,心裡一顫,生怕她一時激動,再飛一根毒針出來,把她扎死。
她飛速思考著,青衣所說的「毀了」,究竟是毀了什麼。
青衣幫皇帝解決了沈臨江,又拿回了先帝信物,自然是大功一件,皇帝必然會給她獎賞。
誰知轉眼又冒出個三皇子來,皇帝肯定覺得被她欺騙了,不要說獎賞,能不受責罰就不錯了。那青衣,究竟想要什麼……
穆清辭回想起青衣之前言辭間吐露的端倪,不由得嘆了口氣,「就算,你現在殺了我,皇帝也不會承認你是他的女兒,更不會給你公主的封號。」
青衣出身微賤,為了獲得皇帝的嘉許,心甘情願潛伏在仙音閣多年,好為他找出當年潛逃的惠妃之子,解決他多年來的一樁心病。
青衣聽到穆清辭的話,眼中怒意更甚,「你胡說!」
她快步走到穆清辭身前,抬手就要朝她頭頂拍下,只是見她神情坦然,手到半空,又頓住了。
穆清辭早已是汗透衣裳,她自然清楚那句話會激怒青衣,不過是在賭她還有一絲理智,以及——
她抬眼看向青衣身後,瞥見一道漆黑的身影,瞬間鬆了口氣,她的幫手到了。
青衣正要再與穆清辭分說,忽然覺得身後空氣異常流動,當即將身一閃,朝旁邊躲開。
就見江無厭周身衣衫鼓動,早放出殺陣,一掌朝她臉上拂過,剛才若不是她反應迅速,早死在這人手裡了。
穆清辭見她們兩人打鬥起來,立刻伸手撐在旁邊的椅子上,勉強站起身來。抬眼看向鏡中,只見她臉色烏黑,一雙唇泛著紫色,顯然中毒已深。
她立刻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一包解毒丸,含在嘴中,這才勉強壓制住毒氣。
穆清辭再轉過身,發現青衣和江無厭已經斗到院子中去了。青衣顯然不是江無厭的對手,只是她身法靈活,飄來飄去,江無厭一時竟抓她不住。
穆清辭舉起右手,暗道,「正好讓我試試陰陽傀儡戲的厲害。」
她扭動五指,倏忽間就變換了七八種手勢,纏住紅線的五指環在陽光下變得異常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