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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正是宋軒。他們從議事大廳出來,彼此都心事重重,並未開口交流。兩人在路口分開,不知道為何他這時又找了過來。
成玉聽到外間門被推開的聲音,這才想起自己進屋時竟然沒有栓門,他當即慌亂起來,立刻抖開被子將王三虎的屍體蓋上,又把床上帳子放下來遮住。
做好這一切,他才轉過身,就見宋軒已經走進屋裡來了,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叫他一陣膽戰心驚,也不知道他瞧見了沒有。
宋軒看著他笑,「這大白天的,你把床帳子放下來做什麼,難道在裡面藏了美人?」
成玉訕笑著,「宋大哥你來這裡找美人,可就來錯地方了。」手伸出去就要抓住他的臂膀。
不想宋軒身形一晃,直接躍過他,閃身到床前,把帳子揭開來。
他看到床上被窩鼓囊著,驚訝道,「原來你真在床上藏了個美人!」
成玉還要阻攔,卻見宋軒動作敏捷,已經將被子掀開,露出王三虎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來。
宋軒當即變了臉色,「你——你竟然打死了王三虎?」
成玉知道宋軒這人是江無厭的心腹,心裡本就懷疑,江無厭前腳就把屍體丟來陷害他,後腳宋軒就上門來抓現成,兩人只怕是商量好的。
他忍不住冷笑出聲,「宋軒,你何必跟我裝模作樣?我自問並沒有對不住教主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和教主用這樣陰毒的法子來誣陷我?」
宋軒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你毫無冤讎,為什麼要誣陷你?」
成玉看他神情真切,半信半疑,「這事你果真不知道?」
宋軒擰眉,「你究竟想說什麼?陽教教規第一條,就是不得殘害教中兄弟!」
成玉嘆了口氣,解釋說,「王三虎是教主殺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他身上的傷,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絕無可能兩掌就將他打死。」
宋軒掀開王三虎的衣衫,在胸口一摸,發現他胸前筋骨盡斷,顯然是被極為強悍的內力所傷。
他心中驚疑不定,腳下一軟,坐倒在床沿,「王三虎對教主忠心耿耿,教主如此行事,到底意欲為何?」
成玉眸色深沉,「王三虎雖然忠心,卻實在愚蠢,水軍一部握在他手裡,想必教主也不安心吧……」
宋軒由此想起之前,教中出了仠細,江無厭率先疑心的人就是他。雖然後來查實不是他走漏的消息,但江無厭卻不再讓他參與教中要事,只怕教主心底早就不信任他了。
宋軒看向成玉,「如果……教主真的想除掉我們,我們難道要坐以待斃?」
成玉瞬間領悟到他的意思,「你待如何?」
宋軒嘆了口氣道,「三皇子身份高貴,自然是人人尊敬。只可惜她太過年輕,並無威信。」
「可若是她真能說動武林各門各派,聯手擊敗宋鶴慶,就可叫眾人信服了。」
兩人相視無言,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床上王三虎瞪著一雙牛似的大眼,始終未能合上眼睛。
…
夜裡下了一場雨,院子裡的桃花一夜之間便開得極盛,水洗過的綠葉青如碧玉,簇著艷麗的繁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晃。
正午的陽光穿過竹葉上的水珠,折射出多彩的斕光,將斑駁的疏影鋪在廊下,顯得異常靜謐和諧。
聖素問快步穿過庭院,腳步輕盈如風,鞋底不沾一點草屑。
她推開門,走到房裡,先將目光看向一側的書桌,上面鋪滿了散落的紙箋,還有各式的資料書冊,幾支禿毛的筆丟在硯台上,一直坐在桌前的那個人卻不見了身影。
聖素問心中略感疑惑。她摘下臉上的面巾,又將手中剛取來的琵琶放在一旁,走到桌前,隨手拿起一張紙箋看起來,發現是穆清辭以江無厭的名義草擬,邀約各門派下月初來南陽城齊聚,參加武林大會的帖子。
上面的字跡清瞿消瘦,筆鋒凌厲,比之穆清辭從前,又要進益許多,隱約可以看出點風骨來。
她想起穆清辭第一次給她寫的信,斗大個字,實在是難看,忍不住抿嘴輕笑起來,可轉念又想起她如今依舊記不得從前的事情,難免擔憂起來,那八味藥並不能幫穆清辭恢復記憶。
聖素問將手中的信箋擱下,抬頭望向窗外,卻無心欣賞外面的明媚春景,手指無意識地划過紙面,刻下一道淺淺的指痕。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聖素問立刻轉臉看去,只見穆清辭一身落拓青衫,滿面含笑地從門外走進來。
她問,「你去哪裡了,笑得這樣開心?」
穆清辭含笑不答,走過來把聖素問拉到窗前的桌邊坐下,笑著說,「我給你沏杯茶喝。」
聖素問看她笑得古怪,猜測她定是碰上了什麼事情,轉臉看穆清辭拿過茶盅,沏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邊。
她接過茶盅,並不急著喝,猜測道,「難道是你的挑撥離間起了作用,那個成玉犯蠢,和江無厭打起來了?」
穆清辭搖搖頭,只是盯著她手裡的茶,催促道,「你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