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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不解之色。
婦女的哭嚎聲傳來。
緊接著,一波又一波的胡兵,將街上能看到的男人女人們,殺的殺,拖走的拖走。
百姓淪為家畜,生命變的不再珍貴,胡人們大笑著,彎月刀上的血,滴滴答答的順著刀刃滴落到地上。
好噁心,這就是戰爭嗎?
胡人攻城已是如此,真正的亂世又該是何種模樣?
孟棠想不出來,也不敢想。
孫忠良扯著她的頭髮,強迫她去看城門外,他虎視眈眈的說道:「瞧啊,英明神武的陛下趕回來了,你看到了嗎?」
遠處有個小黑點,逐漸往這方接近。
孟棠看不清,可孟棠知道,是褚奕。
孫忠良舔了舔唇,許是褚奕的歸來讓他有點緊張,孫忠良說:「聽說皇后娘娘還懷了孩子,等褚奕回來,你說他是會選你和孩子呢?還是會選這皇位?」
孟棠不答,孫忠良呼哧呼哧的笑了起來。
「皇后娘娘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呢?」
孟棠不屑與這等人多費口舌,她知道一位清醒的帝王,該做什麼。
就讓她最後利用褚奕一次吧,江山歸他,送她回家。
褚奕帶著人一路殺了過來,鐵血無情的少年帝王臉上出現了焦急之色,他目光頻頻往城牆上看去。
那一瞬間,褚奕所做過的噩夢,好似成了真。
夢裡她也是站在城樓上,說不愛他,最後縱身一躍。
那好不容易讓他遺忘的噩夢,此刻又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眼前。
褚奕目眥欲裂,張口叫了聲:「棠兒。」
孟棠離他太遠,她聽不清。
但她知道,他在叫她的名字,孟棠朝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都說唯有牡丹真國色,可孟棠從不是牡丹,她素雅面容像水塘里蕩漾出的不規則圓月,遙不可及,一觸即散。
孫忠良再不掩飾自己胡人的身份,他將彎刀抵在孟棠的脖子上,朗聲道:「陛下,停手,讓你的人放下兵器,否則……」
他在孟棠素白的脖頸上劃了一下。
孫忠良笑的猖狂,「你最愛的皇后,就要香消玉殞了。」
褚奕搭著弓,鋒利的箭頭直指孫忠良。
然他的手在抖,他箭術極好,此刻卻對準不了孫忠良。
太害怕了。
孫忠良沒有猶豫,他眼神狠辣,在孟棠脖子上,劃下第二刀,「聽不見嗎?我說,放下兵器!」
他這話落,孟棠開口了,她道:「褚奕,作為一國之君,該怎麼做,你知道的,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我的郎君他從不會向人示弱。」
「我的郎君是這天底下最英明神武之人。」
她眼底抵著綿延的情意,緩緩開口:「我的郎君也絕不會棄天下子民於不顧。」
孫忠良聽到這話,驀的笑了,他說:「聽到沒有?陛下,您該怎麼做呢?」
一邊是愛人,一邊是江山。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只怕孫忠良不會放過他,而皇后也會不保。
褚奕眸子一沉。
他聲音凜冽:「孫忠良,你真是太可笑了,你以為一個女人,就能夠威脅到我嗎?」
他忽的便箭指孟棠,褚奕勾唇,臉上的血更添了幾分煞氣,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惡鬼。
「給我殺!」褚奕低吼道。
「是!」
「殺啊!」
士兵們沒有停,反而越戰越勇!
見這情況,孫忠良心裡徹底慌了,難道對褚奕來說,孟棠當真是可有可無的嗎?可這段時間,褚奕對孟棠的寵愛朝臣們都看在眼裡……
「住手!住手!」孫忠良吼道,「褚奕,你不要孟氏女的命了是嗎?」
褚奕冷酷的聲音傳來:「與其死在你這等人手裡,不如讓我親手送她上路!」
「好,好,好。」孫忠良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一把將孟棠推到城牆邊緣,說:「既然陛下當真那般冷血無情,那就來啊!殺了她!」
他雙眸死死盯著褚奕。
褚奕穩住手上的箭。
孟棠說:「陛下只需做個好皇帝即可,不負江山,不負天下人,殺了我吧……」
她閉上眼。
褚奕知曉,倘若一個合格的帝王,就不該被孫忠良威脅到。
孟棠唇瓣微動,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決絕,他說:「不要讓臣妾阻攔了您的前路,倘若能以我之身,換這滿城百姓性命,那麼臣妾赴死又如何?」
這一句句話,不止傳到了褚奕的耳中,更是傳到了褚奕帶來的士兵耳中!
她眸光微動,裡面隱隱含著水光。
撥雲見月,清冷的月輝落在她身上,一身高不可折的傲骨,她唇微動。
她沒發出聲音,但褚奕已然讀懂了她。
她在說:殺了我。
殺了我……
她只是一介女子,在國家大義面前卻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褚奕手再次抖了起來,方才裝出來的鎮定,一下子泄了氣。
褚奕年至二十二,頭一回面臨這樣讓他痛不欲生的生死抉擇。
孫忠良好似也看出了什麼,他越發將孟棠往前邊推,擋在他身前,說:「陛下,射啊!您倒是射啊!您不是說,要親手送她上路的嗎?」
褚奕做不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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