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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或者它們,它們接納我,像草木的根系接納掉落枝葉中任一微小元素。

  是的,元素。在世界樹面前,我變成那樣的存在。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般陌生,這樣難以理解。

  但熒和草神始終走在我面前。

  她們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她們發現我呆立不動,她們走到我面前呼喚。

  我看著她們走來走去,我無法理解。

  直到一個與草神模樣一般無二的女孩站在我眼前。

  「帕諾斯。」她叫我的名字,而我回答。

  「可以等我和她們說完話,再向你解釋嗎?」

  我渾身僵硬,忘記怎樣保持人的客套姿態,只記得微微點頭,這位神明說,她要讓世界徹底遺忘她。

  然後她朝我開口:「從你試圖探究死域真相時我們就感受到你回來了。」

  「回來?」

  我念了遍這兩個字,將視線放到世界上的枝葉。

  總不能,我也誕生於此。

  她笑笑:「的確不同,因為你與地脈共為一體。在世界樹的結構中,你是整棵樹伸展的根系,人們稱之為根基。」

  「啊?樹根成精了?」派蒙驚恐。

  大慈樹王溫柔搖頭:「不止現在的你們,就連當初我探知世界樹記憶看到那一幕也會感到驚訝。」

  「是我?」

  她點頭。

  我面露恍然,其他人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簡單來講,他曾將自己的所有力量細化融入地脈,成為了地脈本身。」

  「啊?」熒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提瓦特是個很脆弱的世界,脆弱到與其他世界間的虛數能量無法推拒來自其他世界的旅行者們。

  它包容接納萬物不過無奈之舉,畢竟沒有拒絕的能力。

  而我,我自其他世界而來,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與地脈同化。

  像大慈樹王求證的就這麼多,本來我想直接用世界樹探知這件事的真相。但樹王在這裡,而我莫名相信她。

  「禁忌知識污染了世界樹,作為它的一部分,地脈也受到影響。按理,我們同與世界樹有關有關相熟。

  但帕諾斯從不待在地脈,天空對他有其他使命,這也導致,雖然清楚他從何而來,但我始終對他缺乏實質上的了解。直到五百年前坎瑞亞危機。」

  她看守著世界樹,但那場慘烈的戰役人們終究失去太多。幫助赤王平息災禍消耗巨大,那時僅憑單純輸入力量,她挽救不了什麼。

  這時,帕諾斯出現了,帶來了一個令人更難以接受的消息。

  世界的邊界就要破碎了。

  「天空島——」這是樹王的第一個念頭。

  「他們求之不得。」

  大慈樹王沉默,她知道帕諾斯說的對,那從來不是保護這片大地的力量。

  她近乎艱澀的說出其他神明都在坎瑞亞自顧不暇,已經犧牲的打算。

  然後被否決了:「不夠。」

  生還是死,生無法遏制禁忌知識在世界樹上擴散,而選擇死邊界怎麼辦?

  少年說:「我去。」

  他語速緩慢,說的很清楚:「我去修復邊界。只要大地還活著,地上的生靈存在,我就不會消失。」

  因為地脈恰是一切生靈靈魂與記憶的集合。

  今日,大慈樹王依然記得少年做出這個決定時的神色。世界存在自我保護機制,也許與世界樹距離太近的人都很容易站在整個世界的角度思考問題。

  她很少聽聞帕諾斯說話,也是第一次知道少年藏於懷中未曾示人的決心。

  所有經歷過魔神戰爭的神明都清楚天空未曾信任過帕諾斯,或許因為他與地脈融合太早剝離麻煩,天空也不曾殺害。

  每一顆種子都有存在的意義,但無法發芽的終究要被拋棄。

  這個她印象並不深刻的少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

  當帕諾斯不知從何風塵僕僕趕到她跟前,她就知道,無論是帕諾斯還是自己都該做出決定了。

  天空很高,高到包容世間萬物,又同時小到容納不下一個平常之人。

  神明是維持世界運轉搜集能量的代言,那帕諾斯呢?

  為天空肆無忌憚行為兜底工具罷了,比他們好不了多少。

  彼時他站起來,一如既往的疏離淡漠:「從我來到提瓦特選擇與地脈融為一體,我已經與這個世界共存亡了。」

  大慈樹王回神,看向這個和記憶中相似又不同的人。

  「你還是回到了這裡。」

  我回答:「因為我應該在這裡。」

  「你……」

  目光望向遠處虛空,那也是世界樹的一部分。

  樹王的話並未說完,不是所有自甘犧牲者都會要求他人做出同樣選擇,她足夠溫柔善良,作為神明也足夠偉大。

  因此我接了下去:「我知道該怎樣做。」

  無非是,又像曾經那樣,將所有提瓦特相關記憶盡數燃燒。

  換取某樣東西必然付出代價,我沒有動用地脈的能量,那麼找找自己身上有什麼失去的,交換物品一目了然。

  無非記憶而已。

  樹王的死亡是為了世界樹的潔淨,而我,我從未死亡。

  我只是回到我應該在的地方,用我的記憶,我的力量,去修補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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