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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為什麼知道這點仍選擇等待而不嘗試,我想,他大概不願意拿病人的健康去驗證我的善惡。

  他是很細心的人,在我試探他品性同時提納里也在觀察我。

  語言和行動能一定程度反應人的品格,儘管那對我意義不大。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在言行完全以符合普世道德倫理的姿態出現。

  但提納里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記得當時擺脫那些患病的沙漠民時,我承諾過還會回來,他們大概也將這句告訴了其他人,提納里也聽說了。

  「很高興聽你說要回沙漠,你還記得他們。」

  不,只是出於情勢判斷的最佳選擇。

  不過我並未解釋,當誤會同時帶來行動上的方便,解釋就不是最要緊的。

  「我還是不打算讓你接觸柯萊。」他說:「聽你說完對魔鱗病的抑制方法我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具體運作原理你也不清楚。這種情況無差別治療風險很大,柯萊體內還有魔神殘念封印,經不起刺激。」

  「不是來路不明。」記憶中的我說過,那就是我的力量,我只是,沒法使用它。

  「除了之前接觸過魔鱗病病人,遇到其他的我會建議他們來須彌城治療。抱歉,是我的錯。」

  嘴上這麼說著,但隱隱有種聲音告訴我並非如此,我的力量對病人都會起效果。

  ——你已經忘了,魔鱗病的源頭。

  等等,不是錯覺。

  站在毫無所覺的提納裡面前,我悄悄質問意識中黑影的意思。

  他們不再說話了。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至少不會是你的。幾百年的頑疾不會輕易根治,須彌醫學努力了這麼久才研究出幾個可控方法。經驗豐富的本國讓尚且如此,更何況你之前還是個從未接觸過醫術的外國人。」

  聽到這裡我心裡微微一動,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得讓我以為那是錯覺。

  當我準備細想,就聽旁邊似在考慮什麼的提納里嘆了口氣:「還是告訴你吧,你有沒有聽說過世界樹?」

  當然知道,那是我來須彌的最終目標。這句話一出,我的注意被瞬間吸引,那點兒不知由何而生的念頭也煙消雲散,轉瞬再難尋覓。

  「世界樹?」我重複這個名字。

  提納里笑著點頭,「看來聽說過。」

  他簡單介紹了世界樹是什麼,然後告訴我須彌的死域和魔鱗病其實都與它有關。

  「智慧的神明意識與世界樹相連,但對世界樹的頑疾恐怕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連神明都會力有不逮,我們凡人不用對自己那麼苛刻。」

  他停了一下,又說了一次:「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對著提納里關心的眼神,我後知後覺自己似乎被安慰了,於是點頭表示自己可以想明白,試圖帶過這個話題。

  「那就好。對了,馬上天就黑了,要和我們一起紮營嗎?還是你打算現在就走。晚上森林有很多野獸,雖然你需要儘快離開,但我記得你不熟悉雨林,還是等天亮再出發。」

  樹的陰影落在大巡林官身上,風的颯颯帶走枝頭枯葉,旋轉飄落的聲音很輕很輕。不知何時,螢火蟲聚集起來,水中月蓮悄然盛開。

  想來提納里對他們說過什麼,談了這麼久巡林官們放鬆下來,他們已經在遠處生起火堆,火光碟機散黑夜,透過草木的縫隙撒在我腳邊。

  提納里伸手做出邀請的動作,對我微笑。這時的態度,就像我們不曾相識時禪那園遞給我宣傳手冊一樣,又似乎不同。

  林中很靜,未被擋住的地方遠遠望去,山崖上偶爾生長的草葉分明。

  補充一句,天已經黑了。

  我點頭走了過去。

  狂風捲起塵沙,在沙漠中,這並非下雨前兆。

  我輕輕蹲下,摘掉路旁伏倒的須彌薔薇。再往前走一些就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垠地沙土以及偶爾出現的仙人掌。

  沙漠人說這片貧瘠之地造就了他們的性格,同沙狐共生,與馱獸為伴。親生造出抵禦風沙的低矮建築那時,他們就與此地命運相連。

  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

  時隔一月,我再次踏足這條道路,有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起先是拖拽武器的聲響,接著是踩在鬆軟沙地的腳步,最後一雙腳出現在視線里。

  它們的主人將武器扛在肩上,發出不屑於得意的嗤笑。

  他說:「喂,站起來。」

  放下手裡捏著的須彌薔薇,我緩緩站直,順便摘下臨行前提納里吩咐柯萊送給我的帽子。

  據說是因為他對我搭配的品味忍無可忍。

  不過走出雨林,這也不需要了。

  風有些大,好在短暫的雨林生活並未讓我忘記如何適應。

  我原地轉了一圈,看清了來人。

  視線和其中幾個對上,他們匆匆移開目光,向後退了幾步。

  「盜寶團想讓我做什麼嗎?」

  沒人回答我的問題。

  「哼。」領頭壯漢將大劍重重扎進沙中,雙手抱胸逼近兩步:「看來你還是搞不清形勢啊。就這兩三個月沙漠到雨林,沿途被你折騰的人不少。知道兄弟們找你找的多辛苦嗎?」

  「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你想要什麼?如果是私怨,我不值得如此興師動眾。或許說出來我們可以免於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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