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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托馬,開始懷疑他出現在離島的用意。

  「不用。」

  「啊?那,好吧。對了,這袋摩拉你先拿著,家主說是行動資金,我們會定期打到你在北國銀行的帳上。

  海上風大,天氣多變,甲板上活動注意安全。

  終末番忍者會跟著保護你的安全,要是不想他們跟著也可以,說一聲就好。

  情報網會將有關愚人眾的事件同步給你,家主說你可以自己判斷。

  還有……」

  我開始出神,以前他有這麼多話嗎?

  說起來我做出今天出發的決定是臨時起意,社奉行那邊沒這麼快反應,也就是說,托馬至少這兩天都在離島。

  這次後,大概很久都不會再來了。

  八重神子他們……

  「如果你有足夠的自知之明,就不該問出這個問題。」

  不知何處飛來的團雀扇動翅膀,一點點靠近巫女。後者伸手隨意揮了揮,它便乖巧的落到手上。

  「五百年前大難初至,雙生神明其中之一被派遣到地底,其後便是影得知此事執意前往,然而最終也只來得及見最後一面……」

  沒有神明鎮守的國度,凡人再有才智又能擋住漆黑獸潮幾分?

  狐齋宮大人、大天狗、鬼族少女……

  承諾守護的友人們或身死草野,或自責遠走不知所蹤,或為災異侵染向身後保護之人舉刀。

  死亡是一場不歸的遠行,無論詩歌如何唱誦,對於被留下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即便是神明也有無法做到的事,人們勉力一搏,能有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知道嗎?你那時也在稻妻。」

  團雀啄羽,振翅飛去。

  粉發巫女回頭,失卻偽裝的眼神疏離淡漠,也是這一刻,我真實感受到她並非單純講述故事,她在怨憤,對我怨憤。

  站在時不時湧來波浪的沙地上,我的足被海水浸濕,大腦在冰涼的觸感下更加清醒。

  沒有一次,我會覺得過去離我這樣遙遠,仿若前生。

  也許我該悲傷或者慚愧,但遺憾的是,失去了過往記憶的我甚至不能做出同等價值的情緒回應,只能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明知災厄,卻對發生在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

  說完這些,掩藏在假面後的情緒再次失去蹤跡,八重神子沒有立刻拂袖而去,但看上去已經沒有做其他事的心情了。

  太陽升至天空最高處,我抬腳踩著海與陸的交界線前行。

  這時那位白辰血脈的宮司早已離去,她最後留給我的,是句箴言般的「好自為之。」

  我回憶著巫女的話,很遺憾直至此刻我仍然希望能從她那簡潔的敘述中得到隻言片語。

  有些行為已是習慣,它遠在情緒之前。

  同樣失去重要之人,很容易產生同一種心情,就算是千分之一的可能雷神將罪責歸咎到我身上,整個稻妻誰都救不了我。

  所以這就是她不讓我見雷神的原因。

  那麼還有一個疑問,五百年前漆黑獸潮入侵,如果我的精力和行動軌跡都無關戰場,那我在做什麼?

  坐以待斃?不無可能。

  但我不相信自己會毫無動作。

  需要知道,八重神子雖然說了很多東西,但其中都沒有我的存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她不知道,二是有些事必須隱瞞。

  從八重神子見過雷神前後的反應,顯然雷神對她說了些什麼,她才承認過去、回答我問題。

  能做到這一步,再隱瞞其他也沒必要,所以大概率是八重神子也不知道。

  現在要做什麼?

  找雷神?不必了。雖然她看上去很樂意為我解答,但我相信她對此知之甚少,至少不會比八重神子多。

  我停下腳步,遠處幾隻水史萊姆漫無目的遊蕩。

  天氣很好,去璃月吧。

  從冗長的回憶中醒來,托馬仍未停下叮囑的話語。

  我略感驚奇,原來人可以獨自說這麼久嗎?我快沒有耐心再聽下去,看看時間,快出發了。

  「托馬。」

  「嗯?」

  「神里綾人到底為什麼讓你過來。」為我的安全?對我後續行動的叮囑?還是某種警告?

  單純的送別,這話給神里綾人看他自己信不信。

  托馬朝我露出明朗的笑容:「家主大人說,讓我送你。」

  青年比我要高几分,即使拉開距離我也得仰視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更別說並肩站在一起。

  得到托馬的回答後,有一瞬間我很想抬頭看看他的表情,又因為覺得那樣過於滑稽而放棄。

  他不再說話了,像是在等我的反應。

  但我始終沒有說話。

  「帕諾斯!」水手招呼我上船了。

  「要走了嗎?」

  我說是。

  托馬跟在我旁邊,看著我上船。

  他問:「這次走的匆忙,還有事情需要我幫你做嗎?」

  「我……」離島的楓葉紅了,即便在港口,抬頭似乎就能看到島心那棵大樹。

  從此處到他處,不便的交通和短暫的生命將一次尋常的遠行無限拉長。

  人們慣於將草木的凋零與離別關聯,或許也是因為深知年歲短暫。

  對冒險家來說,不,應該是對每一個人來說,離別都雕刻在生命的尺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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