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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宮心海笑了下,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表情的意思是,你我心照不宣。

  有時我會想人的微動作和表情難以理解,也不得不承認它的方便。

  每當我不想正式發表意見,我就會閉上嘴巴,讓會讀表情的人自行領會。

  幾乎是人人都有的技能,只分敏感和遲鈍。

  大多數情況下,人們就算解讀出我的意圖也只是視而不見,因為那毫無必要,沒有照顧價值。

  我察覺到珊瑚宮心海的意思,但不知道她從我臉上讀到信息後是怎麼想的,大概是我不承認行為的語言讓她產生了什麼誤解。

  作為合格的人,珊瑚宮心海遠比我思維更加活躍。

  什麼?我過多而無用的猜疑?很抱歉,我絕不承認。

  首先,我是神里綾人派來的人,承認自己的無所作為沒有好處。

  我需要用欲蓋彌彰的語言與行動告訴珊瑚宮心海,我並非全然站在神里綾人那邊。

  來之前五郎提了一句話,「她說你一定能猜到」。

  她憑什麼這麼認為姑且不論,我不覺得,一個籌謀去除島內所有肉眼可見隱患的首領,能對察覺到自己所作所為的外人放心。

  或許礙於社奉行她暫時不願直接影響我,但同樣她就算那我開刀社奉行也不會為一個小人物出頭。

  都是在減少對方手裡握著的把柄罷了。

  只要活著,只要還在這個世界,總有無數種方法去妨礙。

  因此我需要讓珊瑚宮心海知道,我既無惡意,又無能力,哪怕只是表面如此。

  不過看起來珊瑚宮心海比我想像的更加敏銳,欺騙和試探沒有意義。因此我放棄了這個想法,順著她的步調。

  「萬葉已經準備離開海祈島了,你呢?」

  我說我也一樣。

  「那為什麼還沒走呢?平叛結束,那裡沒有要幫忙的了。至於邪眼工廠文件,你知道我不可能把它給你。」

  「不是為那點兒資料留到現在。」

  「如果社奉行感興趣願意拿其他東西交換,或許不久你就能從神里綾人那兒得到。」

  「他和我的僱傭關係已經結束,鑑於此次委託過於麻煩,合作的事大概不會再有。另外,離島沒有報備是很失禮的行為。」我繼續說:「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佐倉會死在任務里?」

  珊瑚宮心海說:「我很意外。」

  是嗎?完全看不出來。

  問這個問題純屬出於好奇,她不回答也沒有關係。

  軍營里混亂那會兒也不止一個人死亡,我唯獨詢問佐倉,是因為他在局中。

  正因為在局中,我才不理解這樣的死亡。他們死的太過突兀,不能說毫無價值,但作用不大。

  想到這裡我沉默了會兒,珊瑚宮心海注意到這個細微生硬的停頓,近乎關切的語調問我怎麼了嗎?

  我說沒什麼。

  確實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有人曾告訴我,拿價值去衡量人的生命是對他們犧牲的侮辱。

  不過,我記不清那是誰說的了。

  言歸正傳,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你從意義出發,那我無法給你答案。並非每一種行為都需要拿所謂意義解釋,那同樣是人賦予。」

  「我只能告訴你,我的命令沒有讓他們送死的含義,尊重他人的生命應當像尊重自己的生命一樣。讓他們執行這次行動,我同樣給了他們實際操作上的自由。」

  「所以,你是想說,他們是自願死在那裡嗎?」

  僅僅為了佐證隊長背叛的更合理?

  我知道那次任務有問題,任務恰好是隊長派發,佐倉他們顯然知情,支開我也是故意。

  是的,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放棄生命對短生種難道是輕率的嗎?

  珊瑚宮心海一言不發。

  「我無法理解。」

  「我也很難理解你在想什麼。不過我能感受到,你並非在糾結意義,而是在說生命本身。」

  這是當然,人是富有激情的生物,為每一個行為找出理由本就可笑。

  事實上大多數舉動不需要理由,僅僅是因為想做。

  我探究的是生命,對我存在這個既定事實,時至今日我都在恍惚。

  如果只是我個人,那生或死都非難題。我有一種感覺,即生死狀態並無所謂,我仍能存在。

  我是違背生命規律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因此,就像其他人無法理解我一樣,我對他們的想法一樣困惑。

  永遠都在試圖理解,永遠尋求答案。

  「問題太大,我無法給出讓你滿意的答案。」

  珊瑚宮心海話鋒一轉:「但是帕諾斯,你遲早會意識到,探尋生命不該只是冷眼旁觀。」

  我點了點頭:「珊瑚宮大人是想說我在軍營里過於消極嗎?如果您足夠心狠,您就該利用我,將損失降到最低,而不是放任事態,以至於失去幾個能幹的下屬。」

  「不,你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讓下屬失去生活的理由死亡是我失職,我很抱歉。有關生命你總會明白。我能告訴我的除了這些,就只有一段故事而已。」

  以前的一番隊不止現在這麼多人,劍魚這個隊伍實際是在眼狩令期間發展起來的,那時,一番隊隊長是個有點兒野心的普通人。

  普通人也沒什麼,關鍵在於,他使用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並付出了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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