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至少互證能確認部分細心,只憑聲線判斷是否撒謊對我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你說……」
少年與我保持著社交距離,他清楚我現在許願一點兒安全感,即使對於神之眼來說,普通人的距離幾乎毫無作用。
他只開了個頭,然後陷入停頓,似乎為吸引我的注意,將聲音拉長,然後在我回神後接上去:
「我們走過來前這邊還沒有光,火把是通過什麼原理忽然點亮?還是說他們也有意志,在歡迎我們呢?」
我開始後悔聽他說話。對哦,我剛才為什麼覺得他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對他人的問題視而不見很沒禮貌,但我依然任性的當沒聽到。
好消息是,溫迪還有心情開玩笑,證明在他的認知里,事情不算糟糕。
我沒理會溫迪,按照他的意思向左走去。
如果這個地方的確和我有關係,那我還會再度進入,探秘不是一時之事,就我所見,這座秘境的終點還在更深的地方。
「其實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
大概因為沉默太久,溫迪再次挑起話頭。我抬起頭,微微朝向打斷我思緒的少年。
「既然都在秘境裡,當然要兩個人一起找辦法,帕諾斯不用一直一個人承擔。」
「沒有。」我停頓了一下,矢口否認。
少年輕輕笑了起來,在狹小的走廊里聲音格外明顯。
我不明白他在笑什麼,就像我自己說的,我不覺得自己在獨自承擔什麼事。
如果他指的是思考,我只是做一些無用的猜測,那同樣基於我本身的利益。
不說出口,是因為我不信任溫迪。他給我的感覺越是無害,我們相處的越是自然,這種不信任的感覺就越深。
不是他做錯了什麼事,只是習慣使然。
——應該警惕那些讓我們倍感親切的人。
我不記得是誰告訴我這句話,不可否認的是,我的確將這句話放在了心裡。
「我知道,只是有時候,明明帕諾斯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我卻聽到風裡的沉重。蒙德的風景很好,帕諾斯也遇到過很多很好的人吧?我是說,你可以多走走看,至於追尋的答案,風總會帶回來的。」
「追尋?」我的表現,有那麼迫切嗎?
「是風告訴我的。」
額間微癢,我伸手拂開發絲,輕輕眯起雙眼,在隱隱約約的火光之間,我看見少年抬起的手,鳳渦在手裡成形,他嘴角帶著微笑。
起風了。
我們沿著走廊一直走到盡頭,面前大門漆黑,溫迪讓我站在原地,他先進去看看。
其實進不進去都一樣,我照樣會在溫迪開門時被頭頂的機關瞄準。
「小心。」
我沒回頭,用劍身格擋突如其來的攻擊。武器掉落一地,只是些箭頭。
溫迪說:「想不到帕諾斯還挺厲害的嘛。」
「冒險家的身手都是在危險里練出來的。」
溫迪的語氣像是早都知道,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下原因。
但我很快發現沒有意義,溫迪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他停在門口,對是否進入門內猶豫。
「你不進去嗎?」
「畢竟是未知秘境,我再怎麼說也只是個柔軟的吟遊詩人,要是被困住了可沒辦法帶你出去。」
我:……
「我進去吧。」
溫迪讓開了路,沒有阻止。
我進門時,溫迪半抬頭望著機關啟動的方向。所以,他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又能看到了的?
門的後面是一塊兒空曠的平地,光線充足,即使視線模糊,我也能知道四周空無一物。
不像有機關的樣子。
上前兩步,依舊無事發生。
我沿著牆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十分確定這裡什麼都沒有。
「有發現嗎?」是溫迪在說話。他一隻腳踏入房間,邊問邊向我的方向走來。
咔噠——
我們同時看向門口,它自己關上了。
「那個……」溫迪攤手,「生活中總有意外發生,冒險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也算正常吧。」
是挺正常的。
我拿出武器向溫迪走去,就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房間突然多出來很多魔物,是最常見的丘丘人。
對付他們很簡單,關鍵問題在於數量太多,我的視力又非完全恢復,很容易被突襲。
「放手去戰鬥吧,我在旁邊輔助你。」少年並未將魔物當做值得認真對待的東西。
他取出一隻破舊的弓,站在我身後搭箭。
那張弓有多破?應該是在野外寶箱開出來後,連向來多多益善的冒險家都不願意拿走的破舊。
比起隨身攜帶的武器,我更傾向於那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
換做其他人拿出這把弓,我只能懷疑他說的是輔助還是在一旁加油。
不過這個人是溫迪,在需要的時候,他總是可靠的。
無形的箭牽動著四散的風元素,強風匯於箭頭,又隨劍一同發出。
「起風了。」
強風捲起魔物,少年兩側辮子的亮度雖攻擊完成恢復顏色,儘管我確信剛剛它亮了一瞬。
魔物在風渦中化為灰燼,這個過程太快,以至於當溫迪站到我面前時我尚在戰鬥狀態。
「看到寶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