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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置分三個地點安置,彼此之間並不影響。
其中之一在阿貝多腳下的石堆,那裡已經被騎士清理了一遍,裝置放在一旁,看上去和普通地燈沒什麼差別,正常人誰能想到這是鍊金術產物?
地燈樣式與蒙德風格一致,不同的是因為破舊,它已經不會亮了。
阿貝多對具有傳送功能的裝置很有興趣,他收起來,若無其事的對其他人說:「還有兩個。」
另外兩個不一定是地燈,阿貝多讓我們注意出現在視野中的,一切非自然的東西。
我準備跟他們一起去找。
「帕諾斯。」但是他叫住了我。
「我能請你幫忙研究一下裝置嗎?」
凱亞並未離開,他的腳步同樣停下,目光在我們之間轉了兩圈,又似乎對接下來的對話並不在意,邁步而去。
我告訴阿貝多,我對鍊金術一無所知,恐怕不能幫助他的研究。
「沒關係,你告訴我你的想法就行。」
他將裝置放在我的手上,我也很自然的接過。
然後阿貝多就沉默了一下:「你不害怕嗎?」
如何他指的是裝置會轉移來魔物,那我並不擔心。這種裝置使用需要時間,通俗點兒講就是冷卻。
優菈剛和魔物交手,短時間內魔物出現的可能性非常小。
就算那極小的概率實現,其實我也無所謂。阿貝多離我很近。
就像作為群居動物的人一樣,世上很多生命,總是趨於與同類集合。
不管如何改變,最早誕生的生命內核與本質,依舊不可磨滅。
阿貝多,他大概不像看起來一樣年輕。
對很多非人生命來說,不能融入群體同化或許是種悲哀。但對我來說,其實那種東西並無所謂。
我在這裡,僅僅只是因為我的生命狀態適合而已。
我拿著裝置,總覺得他的問題有些耳熟。但並沒有正面回答,我問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獸境獵犬連優菈都能傷到。」
「事件具有偶然性。」
「你相信偶然性?」
我搖頭,凡事於概率決定的事,都無必要深究。
我的眼裡不存在偶然,只有做過某事,才會生成結果。
——
冰,似乎在訴說著兩難。
提瓦特的神之眼發放有一定的規則,雖然沒人知道規則到底是什麼。
在我遇見的人里,凱亞、迪奧娜、優菈……他們似乎都陷入了兩面間的夾縫,在此與彼之間艱難抉擇。
冰似乎就是這樣互相矛盾。
「既追逐光明,又追逐黑暗。」*
他離開的方向,應該是優菈休息的地方。人漸行漸遠,我收回目光。
阿貝多想讓我回答的問題很簡單,我只需要把自己眼裡看到的和手裡感受到的告訴他他就行。
他說:「具有一定危險性。」
「沒關係,開始吧。」
「別害怕,我會在你旁邊。」
我對阿貝多的話不置可否,交談過後,我很清楚他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人。
大概在最初,創造者要創造的就是這樣一個方方面面趨於完美……不,絕對完美的造物。
以本世界鍊金術發展水平來看,阿貝多的存在幾乎算得上奇蹟。
即使在兩個國家待過,可憑我淺薄的見識,我沒見到過他這樣天然的造物。無怪於我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驚訝。
阿貝多大概也在確認著什麼。他用便攜的鍊金材料拆卸裝置,改變刺激著核心。
裝置沒有反應。
阿貝多問我有什麼想法嗎?他似乎在期待。
雖然所有人都說小孩子最好懂不過,但比起他們,我還是覺得大人更好懂一些。
至少比起可莉,我就能看明白阿貝多期待的不是手裡裝置的變化,而是我的反應。
但很遺憾,就如我所說,我對鍊金術真的一竅不通。
我無法理解那些天然運行於物質中間的能量,也不明白他們的狀態為何會改變。我很抱歉聽不懂他說的那些晦澀的鍊金術語,也無法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於是他放棄了。
「抱歉。」我說。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有些想當然了。」阿貝多氣質偏向於蒙德那些古老的貴族,優雅而彬彬有禮。他的謙遜與體貼,大概就是他們所說的分寸吧。
在鍊金術的幫助下,事件以一種近乎草率的方式飛快解決了。
凱亞拍拍我的肩膀,說一定會告訴琴團長我的作用,讓我儘管等表彰信。
這種東西還是算了。
「在蒙德生活,也算蒙德的一份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凱亞像看不到我的抗拒,「又害羞了嗎?帕諾斯。」
謝謝,現在他在我討厭名單上已經高居榜首了。
在分別之前,我向凱亞告別,雖然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但他那份工作我已經不打算幹了。
「我會很累的。」他試圖讓我改變主意。
「好吧好吧,那今晚天使的饋贈,迪盧克想見你一面,一定要來啊。」
我準備當沒聽見,忽略這件「小事」。
這些天的相處,他還是摸清了我的習慣。或許他知道的更早,畢竟我第一個看見的在黑夜裡目光逡巡的人是他,但這種事誰說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