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他們下來了。」我對迪盧克說。
如果不出意外,我已經知道琴是誰偷的了。
無論是教堂的寶物還是其間不為人知的盜竊者,已非我可以參與。
迪盧克略帶沉思的看向我。
我說:「需要我下班嗎?」
——
迪盧克讓我忘記這件事,我毫無異議。
城內戒嚴,我在塑有風神像的廣場坐到天明,其間不乏因發色相近而懷疑我的。
天色擦亮。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以絕對的光明強大的姿態驅散黑暗。
忙了一夜的騎士在遠處竊竊私語,過了一會兒,我坐在禁閉室的地板上看著他們的火花騎士擺弄玩具。
「他叫嘟嘟可,是可莉最好的朋友。」
我說很可愛。
她抱著自己的朋友,問我也是因為犯錯被琴團長關禁閉嗎。
我說不是,只是有些情況沒弄明白,騎士團需要我配合一下。
「那大哥哥為什麼會和我關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驚訝被關起來的行為本身,還是以她自身為量級說我被關起來的情節嚴重。
語言真是不可思議,稍稍改變語氣就是另一種意思。
或者她什麼都沒想,對於孩子,她大概只是單純好奇。
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就像我不能告訴她,我只是一隻撞上來的倒霉蛋。
有人說用我釣出同夥,有人反駁我整夜在酒館哪兒來的時間作案。
「那就走正常流程。」首先排除我的嫌疑再放人。
其實不管在禁閉室待多久都無所謂。對於人類生活的一切必須,我的需求都低的令人髮指。
稍微休息一下也無妨,畢竟,我已經三天沒閉眼了。
禁閉室隨著太陽落山也歸於黑暗,我突然想到,如果迪盧克知道我被關起來會怎麼想。
他似乎一直對騎士團挺有意見的。
我沉默的太久了。
可莉抱著嘟嘟可坐在旁邊的地板上。
「可莉。」
她歪頭看我。
「地上涼。」
「那大哥哥為什麼也坐在地上呢?」
「這不一樣。」
「有哪裡不一樣?」她在認真困惑。
我沒有回答,她卻將一個玩偶遞到我的手裡,說,「我把蹦蹦借給你,大哥哥不要傷心了。」
被帽子藏起來的精靈耳露了出來。
隱約能讓我感受到威脅的玩具捧在手裡。我看了一眼她的耳朵,抱緊蹦蹦。
「謝謝。」我其實並未難過。
女孩歡快的拖來背包,將她的朋友介紹給我。這種時候,我似乎突然理解了琴團長為什麼關這麼一個小的孩子的禁閉。
她大概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長大的。
前半夜,我聽她將哥哥團長那些人一個個說了一遍,幾乎所有評語都是:是個好人。
直到她困得睡著,我才將那些玩偶收拾進背包。
干坐一宿,清晨時琴團長把我放出禁閉室,可莉還沒醒。
她對我說抱歉,這種態度,似乎已經接觸過真相。
而我裝作不明白的意思回復她理解。
畢竟我只是普通人,只是走了普通流程。
我沒立刻離開蒙德城,先去了天使的饋贈。迪盧克罕見的在酒館。
「今晚不用上班,回去休息吧。」
我沒看見旅行者和詩人。
「好。」
能休息為什麼要工作呢?
窗簾拉起來擋住陽光,從騎士團離開前我計算了下教堂和酒館的位置。蒙上被子,我胡亂想,有空去考個飛行執照好了。
睡夢的過程和昏過去無異,再次睜眼,夜晚已經降臨。
清泉鎮的夜晚有微風和獸鳴,尤為寧靜。這種寧靜,更多是屬於心靈那部分的。
聽說城裡最近來了些至冬商人。
今晚屋外沒人。
腳步聲很輕,映在窗上的人影瘦小,似乎怕被人發現,他輕輕叩響窗扉。
我走過去打開窗子,屋外站著一個戴著帽子的少年。
他似乎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我並不確定,被狼養大的孩子是否有這項技能。
他說:「盧皮卡……想找你。」
第4章 旅途
狼擁有自己的語言,神奇吧?
少年的身上充滿了狼的野性,那不是一貫生活於安逸城鎮能帶來的東西。
他說他叫雷澤。
我並未追問那位深居奔狼領的領主為何見我,在厄運到來之際,人都該有點兒自覺。
道理是相互的,我想那位王狼應該明白這件事。
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我這個麻煩。
狼群嚎叫之時,訓練場離我只有一步之遙。雷澤擔憂的望了望遠處,還是決定先把我帶到王狼面前。
「是和其他狼群的事嗎?」
「嗯。」雷澤說,「外來的狼,破壞了規矩。」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但也僅此而已。
因此我說,我沒有成為冒險家的天賦,其熱心與熱忱都是我所不具備的品德。
我不會因為聽到有人有麻煩而不遠千里去做委託,也不會因為那委託沒做而心生愧疚。目前為止,除了報答這一路遇到的恩情,我幾無目標方向。
這樣就更奇怪了。
可莉告訴我,神之眼是神的認可。難道這個國度的神明在認可我的渾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