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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想把人擁入懷中,卻又怕驚醒戈榮,打擾他的睡眠。

  宇明舟支起胳膊,拄著腦袋靠在戈榮身旁,視線在恬靜的睡顏上描摹。

  雖然回國已經數月,但至今看到這人在身邊,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這場夢他做了許多次,從高中到現在,斷斷續續。驚醒後的悵然若失他至今牢記於心。

  修長的指尖輕輕觸碰戈榮的臉頰。

  如今,終於成真了嗎。

  濕熱的觸感在宇明舟的指肚暈開,他動作微頓,察覺到戈榮緊皺的眉頭。

  睡夢中的人好似被魘住,神情逐漸變得慌亂,淚水越流越多,面上滿是不安。

  宇明舟面色一凝,立刻抽出雙臂擁戈榮入懷,安撫道:「怎麼了?沒事,我在,我在呢。」

  戈榮睜開雙眼,眸底滿是脆弱和絕望,巨大的悲傷將他包裹,迷茫的思緒辨不清現實,哭得喘不過氣來。

  夢境的殘留讓他留戀,情緒久久無法抽離。

  宇明舟一下一下輕輕拍打他的背,將人緊緊抱在懷裡,兩人的體溫逐漸趨於一致。

  待懷中人漸漸平靜下來,他才溫聲問了句:「怎麼了?」

  戈榮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開口:「我夢到父親母親了。」

  只一句,眼淚便又如泉涌。

  那夢無比真實,父親母親的模樣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可在夢中的他卻無比清晰地知道,他們已陰陽相隔。

  「我們在一起吃年夜飯,父親親自下廚,母親調好了春晚,給我倒了最愛喝的桂花釀」

  戈榮的悲傷無法自抑,輕微地抽泣。

  「飯很好吃,春晚也很好笑,可是他們還沒看完就要走……」

  宇明舟安靜地聽他訴說,臂彎漸緊。

  戈榮深吸一口氣,想要控制自己的淚水,可適得其反。

  「我問他們去哪裡,他們說要去過自己的生活。」

  「我想讓他們帶上我,可母親卻推了我一把,關上了房門,只留下了一句話……」

  宇明舟眼底滿是痛意:「什麼話?」

  戈榮悶聲道:「向前看。」

  宇明舟抱著戈榮,輕柔地貼上他的臉頰。

  等戈榮的情緒平復,他才溫柔開口。

  「我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她來我夢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但也跟我說過一句話,這句話我記了很多年。」

  戈榮緩過來一些,回抱宇明舟,啞著嗓子問:「說了什麼?」

  宇明舟的下巴貼在戈榮的臉側,輕聲道:「她說,她會陪在我身邊,鼓勵我做一切想要做的事。希望有一天,我心裡的恨消失,也能活下去。」

  兩人靜靜地抱著,誰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戈榮才開口:「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宇明舟面露追憶:「她去世得很早,我基本沒有印象,不過母親的朋友說她是個開朗樂觀的人,像個小太陽。」

  戈榮:「我母親也是。」

  宇明舟低笑一聲:「她們也許能做朋友。」

  「對了,上次武夢妍帶的酒怎麼樣下次給我母親也帶點兒去。」

  「別帶。」戈榮出聲阻止,「我爸在夢裡說太烈了,那小丫頭戰鬥力不像正常人,讓我以後別跟她喝酒。」

  宇明舟疑惑:「你不是老跟她喝酒,經常勝出嗎?」

  戈榮扯了扯嘴角:「那是程封想出來的奸計,悄悄把我的酒換成水,那能不贏嗎?」

  宇明舟跟著笑了一聲:「你倆還挺卑鄙。」

  戈榮的語氣輕快不少:「確實,不然怎麼辦?小武簡直是酒神轉世,上次我們項目組五個人,三男兩女,喝多了是被她騎三輪車送回家的,路上她罵了三條狗五個充電樁,被舉報擾民,差點上社會新聞。」

  空氣安靜了兩秒,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宇明舟:「那小武還送來兩瓶高度酒呢,怎麼辦?」

  戈榮蹭地坐起身:「啊?什麼時候的事兒?」

  宇明舟老實回答:「我出院那天。」

  戈榮無語:「什麼好人出院送高度酒?她神經吧?」

  宇明舟:「我說我喝不了,她說菜就多練。」

  戈榮:「……」

  暴怒了一下的他迅速摸向床頭櫃:「看我不寫個小作文罵死她!」

  「叮咚——」

  「叮咚——」

  門鈴聲響起得很突兀。

  戈榮剛摸到手機,嘀咕了一句:「誰啊?」

  宇明舟點開屋內屏幕,從監控系統看到門口的拜訪者:G國的老同學駱沛。

  宇明舟眯眼,面上浮現不悅。

  自打上次一別,已有數月。

  這傢伙可沒少在聊天軟體上問他戈榮的近況,他懶得回,也不想回。

  什麼時候悄悄回的國?

  無論什麼原因,大半夜闖人家宅,准沒好事。

  戈榮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意識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想起來正事來一拍腦袋,趕緊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差點忘了,駱沛先生說今天晚上來找我聊項目的事。」

  「大晚上找你聊項目?還找到家裡來了?」宇明舟摁住他的手,狐疑開口:「他敢私下聯繫你?」

  「什麼叫私下。」戈榮覺得宇明舟的用詞很好笑。

  「別多想,我們結婚的事他知道,他不會有別的想法,聊的是雪峰集團在G國的項目,這事小武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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