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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的太多了。」劉將軍看完後,留下句話,張琴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反手拿起桌上一把剪子,「嘩啦啦」幾下,將信紙剪下大半,只剪到「我需去邊塞一段時日」那一句,而後就將剩下的部分放在燭火上。
一點即燃,吳清荷寫的字化為灰燼,張琴簡直不敢相信,眸子顫動間就要撲上來:「這是小女君的信!」
「這封信,沒有寫這麼多的必要,把剩下的包好送去即可。」
劉將軍將剩下的一點信紙給她:「你照做即可,不必告訴吳清荷,這是我的軍令,不可違抗。」
「她可是您的學生,您怎麼能燒她的信呢!」張琴想要去撈那剩下的信紙,但那信紙遇火便化為灰燼,她只能握住一手的灰。
「張琴,作為士兵,主帥的命令不容你反駁,想想你家裡年邁的母親,你可擔得起違反將軍命令的代價?」
張琴看著殘缺的信,眼裡淚水打轉,但最後也只能小聲道:「負擔不起。」
「這就對了,往後到邊塞,你就不是甲等士兵,而是吳清荷的手下,陪在她身側照看著她,往後她再給柏家寫信,就把這些信悉數帶到我這裡,你可明白?」
將軍的威嚴壓得人抬不起頭,張琴垂頭小聲應道:「明白。」
名叫張琴的士兵含著淚出了軍帳,帳中沒有外人,劉辰這才忍不住問母親:「娘,雖然我也不喜歡吳姐姐和那病秧子在一起,但您現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不狠,那封信的後半段,我必須剪,因為那三個月的承諾是我騙她的,她就算攻下雪狼城,我也不可能放她回來。」
劉將軍起身開始穿上沉重的盔甲,劉辰有些疑惑地皺眉:「娘,您這是...」
「我此番在邊塞了解敵情時,不幸遇上蘭家的二姐,她重傷了我,就在胸腔下的位置,這個地方有些致命,騎馬時都會被牽扯到,娘無法靜養,傷口久久不愈,時日不多了。」
她穿好盔甲,丟下一句話:「剛才我同那醫師聊天,順便以病人的身份找那醫師診脈,醫師說,我能活的時間,恐怕要比柏家那病秧子還短。」
「什麼?」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劈到劉辰身上來。
「所以吳清荷回不來的,她要接我的帥印,不過我也是做母親的,將心比心,倘若我兒子奄奄一息時,只想嫁給心愛的人,那我無論如何都會把那人綁回來,讓二人成親,因此,柏家恐怕還會糾纏下去,今日她為他違抗我的命令,明日柏家再糾纏,這小丫頭保不齊會從戰場奔回來,一軍主帥,怎麼可以有任性的時候。」
劉將軍隱隱有些擔憂,轉過頭看向劉辰,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已被她的傷勢所震驚:「我絕對不能讓柏家糾纏吳清荷,也絕不能讓這丫頭奔回來,如今最好的處理,就是隔絕二人的聯繫,讓她安心作戰,而後接我帥印。」
若是她們成功奪下雪狼城,那柏家的孩子有活下來的可能,那等歸來時,二人再相見,自會說清一切,屆時再怎麼怪她這個長輩,她也無所謂,若是沒能奪回雪狼城,柏乘沒活下去,也沒等到吳清荷,那...只能算他命薄。
「戰場上犧牲的人太多了,為和平與天下百姓,再多犧牲一個人,算不得什麼,我也好,那小病秧子也好,只要能勝利,犧牲便是值得的。」
劉將軍握緊手中的劍,語氣堅決。
今夜,吳清荷出征的第一晚。
她騎馬來到營前與劉將軍碰面,離開了承載她十七年歡聲笑語的京城,背著夜色騎馬朝前,一路疾馳,三千精銳緊隨其後,面前是她可靠的師母。
眾人出城,在一夜裡穿過數座城池,直到天將拂曉,劉將軍才宣布停下休息,靠在兩邊的樹下小憩一個時辰。
時間短,大家趕忙躺下,不一會便一片鼾聲此起彼伏,吳清荷沒有睡,而是坐在劉將軍的旁邊,低聲問她:「師母,我們的信差什麼時候才會往回送家書?」
「你才剛離開幾個時辰,便這般想家,想那個小公子了?」劉將軍瞪她一眼,更加確信了自己得隔絕二人的聯繫,以防吳清荷被糾纏得無心戀戰。
還好她臨出發前做了些準備,提前和每一個留下的副將對好了話術,屆時把吳清荷講成一個只顧功勳不顧情義的王八羔子,柏家若是有骨氣,自此便不會再多糾纏下去。
沒有別人的糾纏,吳清荷很快也會收心的,至於她寫的信...根本就不可能送到柏乘手裡。
「至少到邊關時才會送信,你現在寫也送不回去,趕緊休息。」
劉將軍說完話,便自己閉眼躺下,吳清荷借著朦朧月光,又點了一盞燭燈,隨後在師母熟睡後悄悄提筆。
初六,柏乘親啟。
今夜是我出征第一日,我托琴姐送信與你,望你不要生氣,敵情來得突然,我亦猝不及防,不是有意要延遲婚期,師母幫我打聽到,雪狼城的龍沙能治你的病,於是我同意出征一搏,我不想只和你相處兩年,我想與你白頭偕老,求你無論如何,諒解我的不辭而別。
少女目光溫柔,帶著濃重的歉意,在她離開柏乘的第一晚,又認真寫了封解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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