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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並非長久之策,他需要離火勢遠一些,離開濃煙呼吸。
帳外的道上已經沒什麼士兵,火勢蔓延太快,大家都在忙著救火,柏乘走在路上,腦中的意識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很久以後,他才艱難地抬頭,看見有個士兵奔過。
「您好...打擾一下,我是來探視的家眷,請問營中有什麼可以暫時避火的地方嗎,煙太濃,我呼吸時有些難受。」
柏乘語氣禮貌地同那人講話,那士兵走得匆忙,似乎沒打算理他,但嘴上還是問一句:「你是誰的家眷?」
「...吳校尉的。」
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去細想太多,柏乘強忍著不適回答對方,見對方什麼話也沒說,便也不想多打擾,轉身要去別處。
「等等,走那邊,那是水窖,裡邊陰涼,去那躲著吧。」
那個士兵手一指,便指向某一處,柏乘循著她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由磚瓦和泥土搭出來的窯洞,洞的大門敞開著,裡邊一片黑黢黢。
猶豫片刻,柏乘朝對面的士兵道了謝,用身體中僅剩不多的力氣邁開步子往洞裡去,他一踏入洞中,便感覺有絲絲涼意往身體裡鑽,柏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逐漸順暢起來,可是身體卻很冷很冷,冷得不正常。
「水窖里...都是這麼陰涼的麼。」
柏乘有些疑惑,正準備轉身退出去,洞前的光線突然一暗。
「砰!」一聲悶響,有人重重地關上門,只留給他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最糟糕的是,柏乘的身體,已經因病遲鈍到連掙扎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裡邊還有人,快開門...」柏乘摸索著來到門邊,強忍著心中的害怕與慌張捶門,但似乎是因為門太過厚實的原因,他發出的這點輕微聲響,門外根本就無人聽見,沒人在意。
背後越來越冷,柏乘輕顫著肩緩緩站起,往裡走了幾步,黑暗中,他一不留神便被一個木盆絆倒,狼狽地摔在地上,連帶著木盆中的東西也被摔成碎片,他像盲人一般伸手摸了摸,發覺這些碎片是涼的,會融化的。
「是冰...不是水...我被騙了,這裡不是水窖,是冰窖,這裡是用來儲冰的。」
周遭越來越冷,柏乘難受地抿起嘴角,淚順著眼尾滑落。
「我該不會是夏日裡第一個被凍死的人吧。」
方才大火帶來的炙熱與現在的寒冷相交替,巨大的反差讓柏乘瑟縮了會,趴在地上不斷咳嗽,越來越冷,這裡越來越冷...他希望趕緊有人打開冰窖的門,來這裡取一些冰用,順帶把他放出去。
但門外許久沒有動靜,柏乘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只能躺在地上輕聲哽咽。
「清荷,我害怕...」
——
劉將軍要回京,京城門口守衛的士兵便在今日多加一倍,吳清荷隔著老遠都能看見烏泱泱一片人,她的師母騎在馬上等著她們,許久不見,師母瘦了些,皮膚黑不少。
吳清荷第一個勒緊韁繩上前,在馬上對她行禮:「恭迎師母回京。」
「少說廢話,立刻下馬,與我比試一番。」
師母的神色有一種讀不懂的凝重,見面連寒暄也沒有,說話間就迅速翻身落地,吳清荷有些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著急,卻還是依著命令下來。
「所有人讓開!吳清荷,我把你喊出來,就是為了打你個措手不及,現在拿出你所有看家本領戰勝我,若讓我瞧出,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你有退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劉將軍手臂一揮,大聲提醒眾人,所有人被嚇得一激靈,趕忙退開,圍成一個圈站好。
非常不同尋常,師母有些急躁,這一切落入吳清荷眼中,她眸色變幻,片刻後整理好袖子:「請您賜教。」
師母如一陣旋風襲來,吳清荷差點就沒有躲過去,她跟著劉將軍學了好些年,兩人的一招一式都過分相似,劉將軍的實戰經驗更豐富,但吳清荷正是體力與精力最巔峰的時候,一點也不占下風。
劉將軍越打就越欣慰,下手也越發狠,可吳清荷沒有被她傷及分毫,二人數十回合也沒有分出高下來,直到她感到一絲疲乏,手上的動作慢半拍,吳清荷立即抓住漏洞,扭住她手臂牢牢固定住,讓她動彈不得。
「師母,承讓了。」吳清荷低聲說完,便立刻鬆開手,頗為恭敬地扶著劉將軍。
「不是讓你,你確實贏了,數月不見,你又進步不少,師母已經把畢生絕學都教授與你,師母早就老了,師母沒有辦法再打贏你。」
說這話時,劉將軍笑了笑,露出難以形容的疲憊,吳清荷見不得師母說這種話,她會覺得心裡泛酸,可還未開口,劉將軍又變了臉色。
「現在快回營吧,我有事要與諸位將領們談論的,再耽誤不得。」
「...是,學生遵命。」
吳清荷再度上馬,跟在劉將軍身後,師母在路上一言不發,也不苟言笑,讓她不禁好奇,師母在邊塞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吳清荷。」
劉將軍突然出聲喊她,吳清荷眉心微動,連忙應答:「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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