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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河叔說話,正打算泡在水中發呆的柏乘猛地回過神,側頭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發現他肌膚上確實有道淺淺的紅印,在燭火下看,格外明顯。
這是...早上吳清荷抱他時留下的。
他睫毛顫動幾下,淡淡的影落在臉頰上,熱氣讓柏乘的面頰泛出點不正常的紅,他抬頭看見河叔正望向他,便輕聲解釋。
「不是蚊蟲咬的,是小貓,李醫師的院子裡有到處跑的小貓,我抱她的時候,她咬了我一小口,一點也不疼,河叔不用多擔心。」
柏乘說話間,自己揚起嘴角,露出一點淺淺的弧度,看起來並不慌張,他捧起點熱水澆在自己的肩膀上,輕鬆的態度讓河叔懸著的一顆心漸漸放下。
「公子不是小孩了,這種事情莫要再做,不僅會傷到自己,還有失大家公子的儀態,如今您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前些時日聽主君的意思,大概與李醫師的婚約結束後,主君就要重新為您選適合的女君了。」
河叔緩聲說話,柏乘聽話間懨懨地閉上眼,靠在木桶邊小憩,默不作聲地用指腹輕輕摸了下自己肩膀上的痕跡。
「公子?公子...主君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給您這麼長時間,讓您能走出來,您也答應過我們,會把她忘掉,然後好好生活,既然如此,聽一回主君的話可好?」
半晌,柏乘抬眸看看他,隨即從水中站起來,擦乾身子後徑直披上自己的睡衣。
「河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我今天有些累,想休息。」
但凡他提到要休息,那河叔也不好多和他聊些什麼,只怕耽誤到他養身體,因而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留下句:「那您早點歇下吧。」,而後吩咐著屋外的下人收拾乾淨浴桶,便將門牢牢關上。
夜裡沒有什麼事可做,柏乘今天不想看帳本,他是真的有些睏倦,無力地往床上一倒,隨後便拿出吳清荷給的令牌抓在手裡,側躺著仔細看上面的字。
正一品大將軍,吳清荷。
吳清荷。
他閉上眼想了會她,將令牌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側躺著漸入夢中。
但緊接著來的,卻是一片黑霧。
...
「清荷,她們說,我好像沒辦法活很久了...你能不能娶我啊,我沒有太多心愿,我就想快一點當你的夫郎。」
「好,我答應你,我明日就寫好婚書給你。」
「一定要寫,我告訴我娘了,只要是你白日一給我婚書,我晚上就坐轎子跟你走。」
「公子...這好像不是婚書啊...吳女君也沒有來。」
「找不到她了,主君親自去軍營了,找不著人吶,什麼也沒找著,明天就是她們離京的日子了,吳女君是根本就沒打算和公子成親!」
黑霧籠罩他整個人,柏乘忽然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來,像是驚慌失措的小動物般伏在床頭努力地呼吸,眼眶裡的淚不停地砸落在枕邊。
「清荷,別丟下我...」
他突然喊出聲,嚇得院子裡守夜的下人頓時止住鼾聲,急忙問話道:「公子是又做噩夢了麼,安神湯早就備下了,您要喝一些嗎。」
「...不喝。」
柏乘垂頭咳嗽起來,片刻後有些慌張地在被褥間找到令牌,死死攥在手裡。
冷冰冰的令牌讓他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只是滾燙的淚卻依舊在往牌子上落,似乎就要灼傷這塊令牌,柏乘望著那個名字發呆,隨後輕嘆口氣。
有令牌也還是會做噩夢的,根本就不夠,他有太久沒得到她的溫暖了,他想要更多更多,多到不會再做那樣的噩夢。
休沐日的清晨,吳清荷起床洗漱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書房前練習射箭,她的箭術早已和旁人不是一個境界,因而副將們都喜歡觀她射箭時的模樣,好多學點什麼。
「這裡,你快了一拍,你弓弦未穩穩拉出便鬆手了,時機不對,自然很難射中百米外的靶心,歸根結底是耐心的問題,再多磨磨自己的性子,說不准還會進步。」
吳清荷放下手裡的弓箭,耐心地指導阿悅,只是還未來得及再觀阿悅射箭,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將軍!」
阿羽語氣中夾著絲詭異的緊張,吳清荷將手中的弓箭放在桌上,轉頭看她:「怎麼了。」
「有人來見您了。」
她說話時,遠處一片嘈雜聲,還著點有什麼箱子搬進來的聲音,吳清荷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是有客人來訪麼,這麼大陣仗。」
外面的場景,阿羽也不太好形容,她有些尷尬地笑了下,立即搖頭。
「不是別的客人,是...是柏公子,拿著您的令牌直接進府的,您快去看看吧。」
是柏乘來了。
吳清荷愣了下,緊接著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外院去。
「好了,這是兵部尚書要求搬的箱子,我們照令牌做事,全都搬到位了,貴府查一查,所有箱子皆是完好無損。」
「這....我們將軍一下子搬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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