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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不是。」吳清荷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發澀。
「我...可能沒法收下你的香囊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吳清荷能明顯感覺到, 她說話的時候,柏乘的呼吸有一瞬停滯,她看見他眸子顫動了一下, 隨後很無措地低頭, 整個人幾乎就要黯淡無光。
「等等, 不是因為香囊不好看, 我很喜歡它。」
她趕忙抬手捧住柏乘的臉,緊跟著添一句話,最後幾個字落下時格外的認真,才讓少年回過神來, 很聽話地順著她的力道再度抬頭,只是眼眸氤氳了霧蒙蒙的水汽,看著有點委屈。
真糟糕,吳清荷才講幾句話, 就要讓他哭出來了。
她在心中責備自己,很努力地放緩語氣和他解釋:「我快要入軍營了,管新兵的校尉會搜人的身,把新兵的香囊燒掉,我沒辦法像你期待的那樣一直將它攜帶在身, 又不忍心把它落在家裡吃灰,所以才...不好意思收你香囊的。」
話畢,是好一陣安靜, 柏乘如同有點悲傷的小動物,波光粼粼的眼睛凝視著她。
他的眼神澄澈動人, 吳清荷心中生出股濃濃的負罪感, 她垂眸嘆口氣。
「...對不起,是我沒搞清狀況就讓你繡香囊了, 你可以生我的氣。」
柏乘勉強揚起嘴角,緩緩湊近抱住她,小聲安慰:「我不生你的氣,你不用和我道歉,這些都沒有關係,就算你現在沒法收,它和我的心,也全都屬於你,不介意多等一會。」
吳清荷的眼中划過絲愧疚,同時又有些迷茫,正想再多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人喊她。
「吳妹妹,夫子正找你。」
是陳韻腳步匆匆地趕來,吳清荷反應過來的時候,柏乘已經自己站好,給她一個善解人意的笑,臨走時摸摸她的臉:「我去樹林裡等你。」
話畢,他便獨自轉身朝遠處走去,與他擦身而過的公子們正笑得甜蜜,而他只有一抹清瘦單薄的背影。
吳清荷目不轉盯地注視著他,陳韻猶豫了會,伸手在她眼前揮一揮。
「妹妹,你在聽嗎?」
「在聽。」她轉過頭,情緒稍有些低落。
「走吧,現在領我去找夫子。」
樹林裡一片寂靜,終於把那些在今日得償所願的人與他隔開了。
柏乘停下腳步蹲在原地,神色黯然地垂頭看了會自己繡的香囊,覺得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讓他呼吸得不太通暢。
「我很不容易才繡好的...」他喃喃自語一句,有些恍惚地發會呆,忽然忍不住蹙眉,覺得胸間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
連著在夜裡繡兩日,他是在今早天蒙蒙亮時才繡好香囊的,其實那會就隱隱約約有這種感覺,只是柏乘當時滿腦子都是吳清荷系上香囊的模樣,心中的開心與甜蜜要遠勝過這種若有似無的不舒服。
如今夢碎掉了,耗盡所有去撈月亮的柏乘才逐漸感受到自己的疼。
「明明喝藥了。」
柏乘覺得喉間發癢,緊接著便忍不住捂住嘴低聲咳嗽起來,這樣的咳嗽好像怎麼也停不下來,他忽然感覺有什麼液體順著他的指縫滑落下去,便睫毛顫幾下,強撐著意識睜眼往下看。
膝間的香囊上赫然出現了好幾滴觸目驚心的紅點,落在那鴛鴦的圖案上漸漸暈開。
「清荷,我好像流血了,我感覺有點疼...」
他哽咽著,可衣服上的血跡又讓柏乘自己覺得丟人,於是儘管腦海中第一浮現出的便是去找吳清荷,他依舊選了相反的方向,用盡力氣跌跌撞撞地跑出樹林。
「真是不像話,說什麼親眼看過你騎射,便臨時改主意,不肯再等到開春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
夫子要找吳清荷來,是因為劉將軍給她寫了信,要叫吳清荷從明日起就改去軍營「上學」。
尹夫子大罵武婦狡猾,從她這劫人走,她不放心吳清荷身上的傷,念念叨叨好一陣,再三確認過吳清荷真的已無大礙,才肯坐下與劉將軍回信答允這事。
「從今往後,學堂就管不住你了,自己在外多小心,少再鬧出震驚京城的事來,老身與你師生一場,你可得老身留點臉面,多爭氣些。」
老人家寫信時還不忘罵罵咧咧,小半個時辰過後,吳清荷才從書房裡出來,路上還有不少小公子正忙著去找心上人送香囊,送成功的就高高興興,沒成功的就紅著眼睛與同伴哭訴,吳清荷側身避開,朝小樹林走去。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在顧著收香囊送香囊的這檔子事,還有不少人坐在院裡聊天,正捏著個話題不放,談得津津有味。
「好嚇人...那麼多血,我只知道他經常生病,沒想到身體差成這樣,你說他能不能活到十六歲成年?」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但吳清荷卻選擇駐足,頗為凝重地聽她們的交談。
「我哪裡知道,我娘說,這種人就是仙子的命,長得漂亮身子弱,聽說他小時候就嚴重到咳血過,這才被太傅送出去養病,現在他又咳血,會不會又要被送到鄉間養病...」
有雷聲在腦海中轟隆一下,吳清荷徑直走上前,叫那幾個聊天的女君嚇得發懵,以為自己不知何時得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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