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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一臉愧疚,道:「昨日都怪我們不好,讓招財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今日我和江陵跟著謝濟川找了一天,謝濟川在排水渠里找到一件血衣,詢問周圍人,他們說好像是羊半瘋的衣服。我們立刻去搜查羊半瘋的家,在他家裡找到了帶血的刀,刀身長度、形狀和招財傷口一模一樣,我們還在他家裡找到了染血的衣服,製備火藥的硝石、硫磺,奇形怪狀的符號,還有一個寫滿了人名的本子。我們問這些名字是什麼,他說是他要殺的人。」
江陵接過話道:「我們本來只是去他家裡問問話,但他一看到羽林軍就跑,被抓到後還大放厥詞,一會說他要殺了我們所有人,一會又抱著頭哭,說朝廷在監視他,有一個大人物要害他。我們問他前幾個爆炸案是不是他做的,他都承認了,還說長安底下埋著炸彈,等再過三天,佛祖就會來接他。」
江陵說著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神神叨叨的,他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普通人,誰想害他?我們懶得聽他胡言亂語,就趕緊從京兆府過來,把破案的好消息告訴你們。」
謝濟川嘆氣:「實在沒想到,在長安折騰出這麼多事,把半個朝堂耍得團團轉的,竟然是一個瘋子。」
明華章緩慢問:「羊半瘋是兇手的名字?」
「是綽號。」任遙道,「沒人知道他真實名姓,只知道他姓羊,平時里一半時間正常,另一半時間瘋瘋癲癲的,總叫嚷別人要殺了他,所以大家就叫他羊半瘋。」
明華章問:「他為什麼覺得別人要殺他?」
「不知道啊。」任遙說道,「要不怎麼說他是羊半瘋呢?」
「那他為何要殺招財?」明華章怔了下,道,「不,若按他的字謎,他要殺的人應當是『明』。我也姓明,還是朝廷命官,他為什麼不選擇殺我?」
「他這個人不正常,不能以常理度之。」謝濟川道,「他疑神疑鬼,明明只是很正常的風吹草動,他卻覺得是別人要害他,興許二妹妹無意做了什麼,他誤認為二妹妹要害他,出於自保便要殺掉二妹妹。只是那日留在外面的是招財,陰差陽錯替二妹妹擋了一劫。他屋裡的血衣、刀具,都和招財屍體對得上。」
明華章眉心攏著,說道:「他一個半瘋之人,他說有人要殺他是假的,那怎麼能確定他說的殺人就是真的?他這樣的人,真的做得出威力那麼大的火藥嗎?」
「這件事我也想過。」謝濟川淡淡接腔,「我在羊半瘋家周圍調查過,他們坊里一個老人說,別看羊半瘋現在瘋瘋癲癲的,其實他曾經是個進士,登過金鑾殿,雁塔題過名,只是後來仕途不順,慢慢就瘋了。我其實懷疑他在裝瘋賣傻,他若能考中進士,配得出火藥也不足為奇。喜歡在殺人時留謎藏名,亦符合他酸腐文人的身份。」
江陵攬上謝濟川的肩膀,道:「難得吧,謝濟川竟然出門了。今日是他親自盯著仵作給招財驗屍,又親自去長壽坊搜查,我們能這麼快找到兇手,多虧他。」
謝濟川感受到江陵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像沾了瘟疫一樣,嫌棄地推開:「你的手那麼髒,別碰我。」
江陵嘖了聲,嫌棄道:「不識好歹,我誇你呢。」
明老夫人、二房、三房等人陸陸續續來了。明老夫人聽完謝濟川的話,念了句佛號,道:「阿彌陀佛,抓到了就好。這世上總有些人,自己不得志卻怪別人害他,真是作孽。」
院中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明華章卻意外的安靜。他沉默一會,問:「那羊半瘋現在在哪裡?」
「在京兆府大牢,雖然還沒判,但多半是秋後問斬。」江陵道,「京兆尹進宮去述職了,好險,剛好趕在截止時間前破案,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明華章問:「那聖人怎麼說?」
「能怎麼說?」江陵大咧咧道,「自然是論功行賞。放心,雖然你今天不在,但前幾日你出了大力,等花朝節結束,不說頭功,怎麼也能評個次等功。」
明老夫人聽到這裡心裡就安穩了,嘴裡連連念菩薩慈悲。任遙見眾人高高興興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明華章看出她心裡有話,主動問:「任遙,怎麼了?」
任遙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問:「那個,招財的屍體,你們看如何處理?」
所有意外死亡的人,無論什麼身份,必須經過官府驗屍後才能讓家人領走,沒有家人的便由官府統一埋葬。招財是奴籍,她的喪事要由主家鎮國公府決定,若鎮國公府願意安葬她,那屍體就會送回明家,若鎮國公府不願意,那就只能一卷涼蓆丟到亂葬崗了。
剛才還歡欣高漲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住了,明三夫人笑容微斂,隱晦地瞟了任遙一眼。
真是晦氣,平南侯老夫人是如何教養晚輩的,怎麼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一個任遙一個明華裳,果然,喪婦長女不娶是有道理的。
明華章眼神微肅,說道:「招財和裳裳情同姐妹,自然要接回鎮國公府安葬。她的屍首在哪裡,我去接她。」
任遙微微鬆了口氣,說:「不必,我就知你們會問她,來時順便將招財的屍體帶來了,就在外面車上。二娘為這個案子付出這麼多,最後還搭上了招財,要不要知會她一聲,好歹讓她去送招財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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