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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人看出女皇心情不錯,也笑著湊趣。太平公主笑道:「恭喜母親,您今年可網羅了不少人才,依兒臣看,台下之人,具是未來的宰相吶。」
女皇最自豪的就是她知人善任,朝中不少名臣都是她一手發現並提拔的。女皇笑而不語,魏王聽著周圍奉承的話,心裡被刺扎了一下。
未來的宰相又如何,還不是給太子留的?魏王看向對面的東宮席位,他實在不能接受,皇位竟然要屬於一個畏首畏尾、連現成文稿都念不好的廢物。
魏王心情不善,突然道:「蘇行止乃是姑母欽定的狀元,今日竟落敗於他人之手,實在不成體統。我看另一隊水平也沒多高,無非是仗著家世,拉攏姻親故友,占了先機罷了。」
看台上靜了靜,所有人都聽出魏王來者不善,他這話里說的哪裡是蘇行止,而是假借蘇行止的名頭,暗諷李家在長安根蟠節錯,另藏私心罷了。
長安是李唐的舊都,城中貴族大多是跟著太宗打江山那一撥。女皇傳位李家,在長安貴族看來乃是撥亂反正,本該如此。他們巴不得太子趕快登基,將一切恢復原樣。然而放在女皇的視角上,這就是大不敬。
一個帝王越到晚年,對權力的掌控欲就越重,自古以來哪怕雄主明君也無法避免。女皇聽到魏王的話神色淡淡的,沒有表態,太平公主有些著急,正待說什麼,旁邊席位忽然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馬球場上勝就是勝,負就是負,魏王若覺得這一局不公平,我願意領另外一隊,與魏王比上一局。」
眾人齊齊回頭望去,看到相王府席位上,一個英武少年昂然而立,正是相王的第三子臨淄王。相王皺眉,低聲呵斥兒子:「三郎,不得無禮。」
臨淄王聞言對魏王、女皇行禮,但脖頸依然直直挺著,顯然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魏王冷促地笑了聲,諷刺道:「就憑你?」
「請魏王賜教。」
太平公主覺得此舉雖然莽撞,但也不失為一力降十會的法子,她笑著道:「我正覺得意猶未盡呢,母親,難得出宮一次,不妨好好熱鬧熱鬧。咱們家很久沒有這樣的盛會了,既然魏王和三郎都有興致,那就讓他們領著您的進士打一場,這才叫與民同樂吶。」
太平公主看著笑吟吟的,其實暗暗將此事定性為「玩鬧」。無論姓李姓武,都是女皇的親人,一家人有何親疏之別?女皇似乎被說動了,道:「那就去吧。」
女皇發話,魏王只能站起來領命。臨淄王一點都看不出緊張,朗聲應下:「謝祖母,孫兒定不讓您失望。」
李重潤坐在太子身後,看著堂弟臨淄王站出來替李家出頭,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李家依然有男兒傲骨錚錚,不墜志氣,悲的是他堂堂東宮皇孫,卻小心翼翼的像烏龜一樣,甚至不如一個庶子。
李重潤再也受不了這份窩囊,猛地站起來,說:「臣願意與臨淄王一同作戰。」
沒人料到李重潤會站出來,許多人都吃了一驚,其中最受驚的當屬太子夫婦。太子忙給兒子使眼色,韋妃更是使勁拉他坐下:「胡鬧,有你什麼事,快坐下。」
李重潤梗著脖子不動,女皇只是笑了笑,說:「一家人打場馬球而已,想去就去吧。正好,朕看看他們兄弟弓馬練習的怎麼樣了。」
太子近乎是戰戰兢兢地應下,腦中一片空白,話都說不出來了。韋妃無法,只能代為謝恩:「謝陛下。」
場下,明華裳和江陵正相互嫌棄打成一團,江陵餘光掃過周圍,忽的一凜:「不好,任遙不見了!」
明華裳聽後一驚,忙收起手,果然回頭不見任遙:「任姐姐去哪裡了?」
江陵個子比明華裳高,他揚起脖頸環顧,猛地指向一邊:「她在那裡!」
任遙剛剛才和祖母吵完架,實在沒有心情玩樂。她看明華裳和江陵鬧成一團,默默離開,不知不覺走向馬球場邊。
新科進士們在場上策馬奔騰,全城狂歡,她承認他們打得不錯,可是,她亦是武狀元,她亦可以上馬擊球,有自信不比他們差。為什麼,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呢?
任遙站在馬球場邊緣,看著裁判揮旗,比賽結果落定,進士們下馬,說說笑笑朝這邊走來。打了勝仗的一隊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吸引著全場視線,連一個內侍也快步越過任遙,往他們跑去:「蘇狀元、明榜眼、謝探花留步,聖上褒獎你們這局打得好,魏王、邵王、臨淄王要下場再來一局,三位進士可願留下來助陣?」
任遙站在不遠處,恰巧聽到此話,很是怔了下。場中的進士們亦很吃驚,邵王是太子嫡子李重潤的封號,魏王和邵王親自下場比賽,這意味可太重了。
今日來客這麼多,芙蓉園內發生的事情不出一天就會傳遍全城,魏王和臨淄王、邵王的比賽絕不是簡單的勝負。蘇行止有些猶豫,他寒窗苦讀十年,好不容易才考中仕途,實在不想捲入皇子之爭。在他斟酌如何婉拒的工夫,身後明華章斬釘截鐵,一口應下:「能與邵王、魏王同場,是臣的榮幸。臣願聽從邵王驅使。」
明華章已經答應,這下蘇行止就算想拒絕也不行了。他暗暗嘆了口氣,拱手行禮:「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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