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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臉上的表情僵住,不明白明華章在做什麼。明華章抬眸望了眼,圈住明華裳的手,大步越過蘇行止,朝外走去。
明華裳被抓得踉蹌了兩步,經過蘇行止、蘇雨霽兄妹時,她還友好地對他們笑了笑。
然後就覺得手腕上的力氣更重了。
明華章和明華裳走出許久,蘇行止依然定定望著他們的方向,目光讓蘇雨霽覺得很奇怪。蘇雨霽順著前方看了看,疑惑問:「阿兄,你在看什麼?」
蘇行止回神,看到蘇雨霽圓圓的杏眼,抿了抿唇,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他低頭,遮住眼中的神色:「沒什麼。」
蘇行止看到地縫上爬過一隻螞蟻,他心中不無嘲弄地想,原來,他們就是鎮國公府,他們就是祖母侍奉過的明家人。
原來那個漂亮貴氣卻又從無敗績的清傲少年,就是明家世子,蘇雨霽的親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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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明華裳這次下山從容很多,才戌時便抵達城門。和上次走馬觀花不同,這次明華章帶明華裳進城後,直奔長興坊。
明華章一路都沒怎麼說話,明華裳不知道兄長為什麼生氣了,安安靜靜跟著,不敢觸霉頭。直到停到一座府邸前,明華裳抬頭看到上面的字,才意識到這是哪裡:「鎮國公府?這就是我們家?」
明華章聽到她自然而然說「我們家」,心裡的火稍微平息了些,淡淡應聲:「是。」
明華裳眼睛瞪得更大了,明華章下馬,不疾不徐扣響府門。過了好一會,大門才支開一條縫,有些耳背的老僕聽到是二郎君和二娘子,老淚縱橫,忙請明華章和明華裳進來。
府中沒多少人,清寂的都能聞到樹木根莖的味道。明華章沒用老僕領路,自己帶著明華裳去尋住處。
古木遮天蔽日,明華裳跟在明華章身後,穿過一重又一重迴廊,整座宅子仿佛只有他們兩人。明華裳路上左顧右盼,這座府邸和洛陽的鎮國公府不同,灰牆青瓦,樹木葳蕤,雖然占地面積不及洛陽的宅子大,但自有一股古樸的歲月氣息。
可惜,她對這裡完全沒有印象了。明華裳想到這裡竟是自己幼年居住的地方,心裡感慨萬千:「原來這就是明家祖宅。沒想到竟然保護的這麼好,一點都看不出十多年沒住人。」
明華章淡淡說:「是我派人修繕過。」
「……」明華裳不可思議,「你這段時間不是在終南山嗎?」
「是啊,但又不影響修繕宅子。祖母和父親闊別多年,終於重回故地,我們做小輩的,怎麼能讓他們住得不舒服?」
明華裳聽後沉默了,果然她是個不孝女,尤其和明華章對比,養她還不如養條狗。
明華裳如實說道:「二兄,你思慮周全,膽大心細,阿父有你真是福氣。」
明華章輕輕笑了聲,放慢腳步,和她並肩而行:「不,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才是父親的福氣。」
這話明華裳自己都不好意思應,她笑著挽住明華章的手,說:「我們兄妹就不要推來推去爭這個了,我們一起孝順阿父。」
明華裳嬉皮笑臉地靠上來,明華章也不好再冷著臉,先前的不愉快就算翻篇了。
雖然明華裳到現在也不知道哪裡惹他不愉快了。
明華章帶明華裳穿過竹林,走入東北角的跨院裡。這裡位置偏僻,外面環繞著竹林,霎間就安靜下來。院裡草木扶疏,大氣雅致,關上門是獨立的院落,打開門可以直通府外,不遠處就是坊牆和夏門街,可謂鬧中取靜,十分精巧。
當然,最合明華裳心意的還是房檐下的葡萄架。明華裳沒有那些文藝情懷,她就喜歡種能吃的、實用的東西,比如這架子葡萄。
明華裳腦子裡已經浮現出葡萄的十種吃法,院裡的花圃也不錯,可惜中看不中用,不如來年犁掉,換上能吃的花,還有外面的竹林,都可以利用。
明華裳屋裡屋外繞了一圈,簡直喜出望外:「二兄,這是給我準備的?」
「是啊。」明華章負手,慢慢說,「和你出去住比,如何?」
明華裳實在沒想到在這裡等著她呢,他一路不說話,就是因為這件事?
明華裳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站在葡萄架下看著明華章,忽然覺得陌生又遙遠。
時光像一陣風,從她身體內呼嘯而過,等她再次抬頭,就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兒時他們兩個襁褓並排放在一起,抱走了哪一個另一個就哭;父親說明華裳從小就本事小脾氣大,明華章學會了爬,她還不會,她就用力扯明華章的臉,不讓他走;再後來他們都能在地上平穩地走路了,明華章被父親抱到外院,而明華裳在內院堅持吃喝玩樂,不思進取。
他們兄妹漸行漸遠,可是每年守歲時,明華章總會給她帶一塊膠牙餳。
膠牙餳,是一種很粘牙的糖,如果吃了之後牙齒沒有掉下來,則長命百歲,延年益壽。小時候明華裳每次吃膠牙餳都心驚膽戰,生怕自己的牙掉下來。
興許是明華章帶來的膠牙餳有用,十六年來明華裳能吃能喝,身體比小時候健壯很多,再也沒有生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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