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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和江陵坐在一樓客席上,齊齊搖頭:「不注意的話看不到。你現在試著去東邊的帷幔後。」
任遙嘗試了各種辦法,匍匐爬過去、快速跑過去、穿過客席藏過去,都不行。
江陵坐在寬敞明亮的舞台前,撐著下巴道:「除非大堂里的人集體閉眼,不然不可能看不見。」
玉瓊抱著琵琶立在側方,語氣依然風輕雲淡:「都說了不是我,現在,總該信了吧。」
山茶不服氣極了,然而她左思右想,也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穿過舞台,穿過下方眾多觀眾,到達另一端而不被人發現。
她是昨夜的主舞,很清楚舞蹈隊形,根本沒有伴舞站成一排供後方人穿行的漏洞。而且,就算有這種動作,從人家背後走過還想不驚動舞台上的人,也無異於痴人說夢。
折騰了一晚上,結果一無所獲,自己還要歇息一個月不能接客,山茶氣得臉色發青。明華裳瞧見她的模樣,暗嘆一聲,說:「你腳上有傷,事關自己一輩子,養傷才是最重要的。別生氣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山茶不情不願應下,惡狠狠剜了眼玉瓊,讓人背著她上樓去了。
天香樓里為了陪江世子盡興,所有人一通折騰,到如今夜色沉沉,大家都乏了。老鴇實在撐不住了,陪笑道:「郎君,您看,都亥時了。您是不是該歇息了?」
江陵意猶未盡,說:「那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們送熱水到我房裡,小爺要沐浴。」
老鴇殷勤應諾,期待地問:「郎君,送到哪件房裡?」
江陵習慣性要求沐浴,如今被老鴇點醒,他眨眨眼睛,才意識到不對。
他現在不在江陵侯府,也不在自家別院,而在青樓。更可怕的是,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女子。
第62章 共宿
房間裡,木桶放在屏風後,白霧騰騰升起,屏風上的鴛鴦像是會遊動一樣。天香樓為了情趣,屏風特意做成半透明的,裡面人沐浴時,外面能看到朦朧身影,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當然,就算這個屏風是完全不透光的,江陵也不會用。
水霧氤氳,春宵苦短,如此良辰美景,屋裡的人執手相望,六目相對,頗為情意綿綿。
然而,事實上三人面面相覷,敵不動我不動,誰都沒有說話。終於,江陵繃不住了,尷尬中還透著一絲委屈,開口道:「那個,我們商量下接下來怎麼辦?」
「你想洗就洗唄。」明華裳說,「反正我又不會看。」
任遙打了個哈欠,說:「是啊,動作快點,你一個大男人,洗澡怎麼磨磨唧唧的?」
江陵莫名生出種清白不保的危機感,默默拽緊自己的衣領:「洗澡倒不必了,但我們今夜怎麼辦?」
「你早說。」任遙蹭的站起來,活動著胳膊往床榻走去,「洗就洗,不洗就不洗,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磨蹭的人。晚上不睡覺,還能幹什麼?折騰了一天,我早就困了。」
江陵眼看任遙往屋內唯一的床走去,心態都炸了:「等等,站住!」
任遙動作頓住,回頭看他,眼神中明晃晃寫著「你最好真的有事」。江陵囁喏半天,硬著頭皮說:「這裡還有一張榻。」
「這張榻我要睡啊。」明華裳輕聲提醒他,「江陵,你別有負擔。放心,我和任姐姐商量過了,我們相信你,不用在乎男女大防。」
「我在乎!」江陵一想到要和任遙同床共枕,渾身都不好了,「不行,她畢竟是個女子,哪能和我同睡一場床?萬一傳出去,我就得娶她了!」
「住口!」任遙被說得臊紅了臉,拎起引枕,衝著江陵的臉砸了過去,「誰要和你同床共枕?」
江陵猝不及防,被一枕頭掄到了地上。江陵憤怒地撥開枕頭,一睜眼就看到明華裳居高臨下,用關愛的眼神看著他,說:「你在想什麼?我指的是,任姐姐睡床,我睡榻,你睡地板。」
江陵愣了愣,越發憤怒了:「憑什麼?」
他長這麼大,雖然紈絝,但也是一個嬌生慣養的紈絝。他喝口湯都有人吹涼了送到他嘴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苛待?
明華裳說:「包廂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榻,總有一個人睡地板。你作為唯一的男郎,總該不會想讓我們兩個弱女子睡地上吧?」
這種時候就想起她們是弱女子了,江陵氣得吹鬍子瞪眼。明華裳見狀差不多了,就收斂了笑,說:「好了,逗你的。我和任姐姐擠一擠睡床,你自己睡榻。」
這還差不多,江陵抱著枕頭從地上爬起來,明華裳出於隊友情,伸手拉他一把。就在江陵即將握住明華裳手指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敲門聲。
「客官,水要涼了,您洗完了嗎?」
這是明華章的聲音!明華裳心中一喜,反射性收手。江陵沒預料到,狠狠撲空,撲通一聲越發重地摔到地上。
然而明華裳看都沒看地上的人,越過江陵就興沖沖跑向房門:「來啦來啦。」
明華裳打開門,屋外站著一個雜役。他垂著眼睛,靜靜說:「老鴇怕水涼了,派我來問問客官還有什麼要求。」
明華裳說:「我們洗完了,你進來抬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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