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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行止今年十八歲,比江陵不過大一歲,但看起來成熟了太多。若說江陵是花圃里真誠純粹的萬年青,那蘇行止就是山野處櫛風沐雨的松柏,那股蒼勁堅韌,是江陵這種貴公子哥模仿不來的。
明華裳看得入神,都沒發現自己身後站了人。明華章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很久,冷不防問:「你在看什麼?」
明華裳吃了一驚,回頭瞧見明華章,眼睛立刻亮起來:「二兄,你嚇我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走路怎麼都沒聲音?」
明華章望著明華裳的臉,說:「剛來。你在看誰,怎麼這麼入神?若是任務期間,你現在已經被殺了。」
明華裳暗暗撇嘴,垂頭道:「我錯了,二兄,我以後一定集中精神,再也不走神了。二兄,你知道嗎,除了我們,還有人來校場加練!」
明華裳一心和明華章分享新鮮事,然而明華章只是淡淡嗯了聲,看起來並不熱衷。明華裳不敢再頂風作案,悻悻閉嘴,轉回去繼續發呆。
明華章看到她的表現,心裡不舒服的感覺愈甚。
今日明華裳提早半個時辰來校場,明華章幫她訓練體力和耐力,可惜她基礎太差,練了一半就滿頭大汗。
明華章怕她消耗體力太多,一會再跑十圈吃不消,便提早結束加訓,讓她在樹下恢復體力。
沒想到他只是離開一會,回來就看到她和蘇行止有說有笑,相談甚歡。明華裳雖然周全通透,但並不是一個熱衷社交的人,前些年她甚至待在鎮國公府足不出戶,連小娘子最追捧的宴會都不去。
現在她卻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寒門子主動示好,為什麼?
明華章還是那副高冷持重的模樣,可明華裳莫名覺得冷。她抱緊胳膊,心裡十分摸不著頭腦。
她又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明華章看起來又不高興了?
好在很快有人來了,打破了兩人尷尬的沉默。明華裳暗暗鬆了口氣,走到謝濟川、江陵等人身邊,開始今日份的痛苦。
毫無意外的,明華裳依然還是最後一名,但速度比昨日快了許多。她跑完時,好歹趕上了半節拳法課。
江陵正在被任遙當成沙包虐待。任遙對練武的態度很簡單,無需準備什麼,打著打著就學會了。
江陵看到明華裳過來,眼淚都快迸出來了:「你終於來了!我要換練習對象,我才不要和男人婆組隊!」
「當我稀罕你嗎?」任遙冷笑,「我和她一組,你自己對著木樁打吧!」
明華裳不想摻和到他們兩人的爭吵中,還不等她拒絕,明華章便冷冷開口道:「過來,我陪你練。」
謝濟川輕輕嘖了聲,似笑非笑道:「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這麼說,我才是多餘的?」
三個人搶著伺候她一個,明華裳很淡定,反正無論跟誰組隊,她都是挨打的份,還不如找個最強的。明華裳對謝濟川叉手,雙眼可憐巴巴:「危月兄,我沒想和你搶,麻煩你稍等片刻,等我學會了,我馬上就走。」
「沒事。」謝濟川揮手,鬆了松肩膀,一臉寬慰道,「我早就想歇著了,你來了正好,我求之不得。」
謝濟川說完,立刻走到旁邊歇著了,一秒都不想耽誤。他斜倚在欄杆上,看著江陵被任遙打得狗血淋頭,好容易任遙調息,江陵才有片刻喘息之機。
謝濟川抱臂靠著,頗為同情地看著江陵:「要不要來歇歇?」
江陵走過來,抬腿坐到圍欄上,長長嘆氣:「太可怕了,這個女人比洪水猛獸都可怕。」
謝濟川深有同感地點頭:「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又沒人看著,何必這麼拼命?」
江陵難得遇到知音,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控訴道:「你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較真!她今日卯時一刻就來砸門,我才晚起了片刻,她就要拿冷水潑我!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任遙還有許多令人髮指的惡行,江陵才開了個頭,背後忽然傳來撲通一聲。他和謝濟川回頭,驚訝地看到明華裳被狠狠摔倒地上。
明華章控制了力道,但落地時還是盪起一層土,明華裳灰頭土臉躺在地上,自閉了。
江陵:「……」
他突然覺得男人婆對他還不錯。
好好的小娘子遭這種罪,謝濟川看著都心疼,然而明華章卻仿佛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麼寫,毫不留情地讓明華裳起來,繼續摔。
謝濟川幽幽道:「他們是親生的嗎?什麼仇什麼怨,至於嗎?」
江陵深有戚戚然地點頭。他突然覺得任遙十分哥們兒、十分夠義氣,他從欄杆上跳下來,試圖拍謝濟川的肩膀,然而被謝濟川無情躲開。
「別碰我。」謝濟川掃了眼江陵沾土的手掌,鄙薄道,「你的手髒得很。」
江陵看了眼手心的土,放棄道:「那你自己坐著吧,我先回去了。」
明華裳感覺自己像一塊面,被反覆摔打,骨頭都快摔成麵糊了。明華章冷著臉,和昨日給她帶熱粥的溫柔兄長判若兩人,嚴厲問:「記住了嗎?」
明華裳像個受氣包一樣,弱弱點頭:「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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