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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絲毫不在意任遙的姿態,她掃過任遙身邊的槍和包袱,頓了頓,問:「任姐姐,你這是要……」
任遙沒什麼掩飾的意思,說:「女皇要遷都長安,正好,我也早就在洛陽呆夠了。我打算去長安拜訪名師,修習武藝,揚家父之志。」
明華裳挑挑眉,她當然敬佩任遙的勇氣,但是,明華裳忍不住問:「任老夫人同意嗎?」
任遙沉默,明華裳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必然不同意。明華裳嘆氣:「任姐姐,從我個人而言,我十分支持你,也衷心希望你能繼承平南侯府。但站在晚輩的立場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老夫人身邊的親人只剩下你了,有什麼話,好好說。」
任遙嘆氣,一枚花瓣落到桌面上,任遙將花揉碎了,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件事不是談一談能解決的。祖母要讓我嫁人,等我出嫁後,她就會上摺子,請封我那庶叔為平南侯。我現在不抗爭,難道等嫁到夫家後,靠絕食來抗議嗎?」
明華裳默然,任遙倒了盞茶,又一口乾掉,說:「昨天我才和祖母吵過,她罰我跪祠堂,讓我對著父親、兄長的牌位,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出來。我想了一夜,還是覺得我沒錯。」
「我有名有姓,叫任遙,不是某某人的妻子,也不是某某人的母親。男人可以的事,我憑什麼不可以?所以我給她留了一封信,就跑出來了。婚姻我不在乎,要是耽誤了年齡,以後嫁不出去,我求之不得。」
明華裳輕輕嘆了一聲,拍了拍任遙的手,說:「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我無條件支持你。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和我說就是……」
明華裳說著微微一頓,因為她想到她即將要被明華章帶去秘密基地訓練,如果任遙有事找她,如何聯繫她?
這麼一想,明華裳覺得她要去長安「修道」,任遙也在這個時候離家出走,是不是有點太……
巧了?
明華裳頗有心試探任遙是不是接到了什麼命令,但明華章明確說過不許泄露她的行動,明華裳只能委婉道:「任姐姐,你去長安做什麼,現在有打算嗎?」
任遙不假思索道:「長安臥虎藏龍,我打算去武學名家挨個討教。等我武藝足夠紮實,就去報武舉。一次考不中,我再考下一次,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我任遙的路。」
志向很遠大,規劃看起來也有模有樣,明華裳的猜測動搖了。她不死心,再次試探:「武舉雖說面向全天下,但還沒有女子參加過。任姐姐,你怎麼想起考武舉?」
「一位我父親的故交指點我的。」任遙道,「報名的事他會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走到那一步,自然會有解決辦法。」
明華裳抿唇,莫非真是她猜錯了?隗家的考核因為她貢獻最大,所以只有她一人過關了?
這多不好意思。明華裳不由對任遙、江陵生出愧疚,她本來以為按上位者的心意,人手肯定多多益善,所以她才大膽提出合作共贏的法子。
沒想到,最後竟是犧牲了隊友,成就了她。
當著任遙的面,明華裳也不好提她已經正式成為玄梟衛,即將去長安赴任的事。任遙都落選了,她還在人家面前提,這不是故意往傷口上捅刀子嗎?
明華裳對任務隻字不提,笑著對任遙道:「好啊,任姐姐,一路保重。等遷都後,我就能在長安見到你了。」
這話說出來明華裳非常心虛,幸而任遙只是豪爽應好,沒有和她約時間。明華裳油然生出一股惆悵,她看向窗外洛陽景色,說道:「人人都說長安好,我卻蠻捨不得洛陽的。」
任遙同樣嘆息。明華裳心知以後恐怕很難見到任遙了,她不想讓道別變得低落,笑著道:「對了,任姐姐,之前托你打聽的蘇家,有眉目了嗎?」
這麼一說任遙想起來了,她道:「差點忘了,我今日來正是要和你說此事。上次你拜託我後,我又派人去太原
府走了一趟,打探了很久,確實尋到一個曾在王氏為奴,後來告老還鄉的嬤嬤蘇氏。不過,蘇嬤嬤已經病死了。」
「死了?」明華裳十分意外,「什麼時候?」
「兩年前。」
明華裳攥緊手,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沒料到等她找到蘇嬤嬤時,對方已經死了。明華裳問:「她的家裡人呢?」
「她只有一個兒子,但兒子兒媳短命,都走在了她前面,這幾年她和孫子、孫女相依為命。兩年前她染上傷寒,沒熬過去,她的孫兒給她辦了喪事,之後他們家就搬走了,村里人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裡。」
明華裳眉尖緊緊擰著,如果她沒猜錯,那對孫兒、孫女應當就是她的真兄長和真千金了。明華裳本來想當面問問蘇嬤嬤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還是來遲一步。
蘇嬤嬤死了,她僅剩的兩個親人不知所蹤,明華裳去哪裡尋找當年王瑜蘭在終南山莊生產時的經過?
明華裳還是不死心,問:「蘇嬤嬤一家人丁為什麼這麼稀少?」
蘇嬤嬤病逝,兒子兒媳短命,連孫輩也搬走了。這是意外還是人為?
任遙回道:「蘇嬤嬤年輕時在王家伺候,和家裡聚少離多,沒法生子嗣,只留下一個兒子。不過他們村的人說蘇嬤嬤攢下不少錢,不光里里外外蓋了新房,甚至還有餘錢供孫兒讀書。這些年他們早就不下地了,都把地租給別人種,自家過得非常殷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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