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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章不說話了,他果然秉承諾言,一個字都不肯提醒。明華裳暗暗嘆氣,大腿不好抱,她還是靠自己吧。
窗外雨聲漸歇,雨似乎要停了。黑天半夜的,哪怕親兄妹,深夜還呆在兄長屋裡也太不像話了。明華裳適時告辭:「二兄,今夜打擾你到這麼晚,實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明華章淡淡嗯了一聲,收起東西道:「我送你回去。」
明華裳嚇了一跳,連忙說:「不用,自己家裡哪用這麼麻煩,我帶著招財回去就行了。」
這方面明華章卻很固執,他取來一柄繪著墨竹的紙傘,不緊不慢撐開,頭也不回對明華裳道:「外面風大,你繫緊衣服,小心著涼。」
明華裳知道推辭也無用,只能乖乖跟著明華章出門。明華章風姿秀麗,執著傘站在雨中,像一節清濯勁瘦的竹。
雨快停了,夜幕起了風,但明華章的手始終很穩,沒有讓雨點落在她身上,連夜風也被他的身體擋住了大半。
明華裳抱著懷中的圖紙,突然覺得很安穩。
毋庸置疑,明華章是一個冷淡、寡言、不好接近的人,但他做永遠多過說,為人沉穩又負責,在他身邊,不知不覺就變得十分安心。
明華章將明華裳送到門口,她站在檐下,推門時,忽然回頭,認認真真看著明華章道:「謝謝。」
說完,她推門而入,沒有等那些客套話。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句感謝發自肺腑,沒有任何人情世故。
謝謝你不贊同我,卻依然願意支持我。
進寶三個丫鬟看著外面的雨發愁,終於等到明華裳回來了。她們剛松半口氣,等看清明華裳的衣服,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娘子,您身上這是……」
「二兄的衣服。」明華裳今日折騰這麼多實在累了,無心解釋,「把衣服收好,洗乾淨,來日我親自送還給二兄。」
丫鬟們應下,蜂擁而上幫明華裳換衣服。明華裳換上輕便的寢衣,這才意識到她忘了問,明華章為什麼要加入玄梟衛。
然而過了那個情景,有些話就沒法問了。明華裳躺在床上,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想道,以後就全靠她自己了。
她要自己想辦法,把隗家隱藏的真相挖出來。明日,就先從隗墨緣開始吧。
畢竟無論兇手是誰,都是隗墨緣在發現命案現場後支使人離開,導致隗白宣屍體失蹤。他是整個事件的關鍵,就算不是兇手,也一定知道些什麼。
或許,可以試著從他的過去著手。只有知道他的成長環境和人生經歷,明華裳才能像在飛紅山莊一樣共情他的想法。
第38章 隊友
明華裳和明華章說開後毫不客氣,第二日直接以明華章的名義出門。
明華裳已想好朝隗墨緣的方向查,但等出來後,她站在洛陽街頭,看著來來往往、喧囂熱鬧的行人,有些茫然了。
話說起來容易,但她沒人沒門路,在這麼大的城池裡查一個人,談何容易?
她
定神想了想,先去菩提寺上香,然後以遊覽為由,繞著彎和菩提寺的沙彌打聽隗家。
她在隗家聽人提過,隗嚴清自從改行後就十分信佛,在菩提寺供奉了不少香火,哪怕後面他歇了求子的心,也不曾冷落寺廟這邊。
明華裳不信鬼神,但她知道有所拜便有所求,真正五蘊皆空、無欲無求的人,壓根無需信任何神佛。隗嚴清花這麼多錢買心安,他內心的訴求,或許可從寺廟入手。
明華裳發動自己厚臉皮的攻勢,鍥而不舍旁敲側擊一下午,終於撬開了沙彌的嘴。
隗嚴清來佛寺清修時,常和大師提起來神都前的事,看起來對曾經的戲班子生涯念念不忘。
明華裳立刻追問戲班子的具體情況,小沙彌想了很久,不確定道:「我只在侍奉師父的時候偶然聽過一次,記不太清了。似乎叫吳家傀儡班,十二年前在北都非常有名。」
吳家傀儡班,明華裳默念這個名字,問:「聽聞隗掌柜的嗓子就是在戲班時病壞了,小師父可知這是怎麼回事?」
沙彌搖頭:「不曾聽施主提起過,想來他已經放下了吧。」
放下了?明華裳不信,一個放下心結的人,會許多年都聽不得傀儡戲,身邊徒弟一學他就發火?
眼看佛寺這邊再套不出什麼話,明華裳只能告辭。第二天,她如法炮製,再次偷溜出門。
她汲取昨日的教訓,從外圍打探實在太浪費時間了,她決定直接從隗家內部入手。
她在隗府門口守株待兔,不信蹲不到線索。
想法是好的,可惜實際動手時卻進展甚微。她租了馬車,在隗宅外等候,沒人出門時她就和街坊鄰居打聽隗家隱秘。但這麼大的宅子,恐怕裡面死了人外面都未必能聽到,街坊又能知道多少?
至於吳家傀儡班那邊推進也不順暢,洛陽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奇人異士,連西域人也不遠萬里來神都賣藝,城門每日不知要進出多少戲班,誰會知道十二年前的吳家傀儡班呢?恐怕唯有去太原,才有可能打聽一二。
明華裳蹲守的第二天,隗家終於有人出門了,還正是她重點關注的隗墨緣。明華裳立刻讓車夫跟上,她小心翼翼追到南市,隗墨緣先是進染坊店看布,商量給木偶做的衣服,隨後找胡商買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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