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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高興,「是啊,還好沒在此處多待,這兩日可委屈姑娘了。」
沈熙洛的指尖攥了攥袖角,她悄悄往房樑上看。
她沒看到躲藏起來的俊美少年。
沈熙洛抿了抿唇,她蹙起細柔的眉,心想,也許他在驛站的某個角落。
她等會兒找一找,就找到了。
少年總是帶著天真的好奇,可能她的人要離開驛站,收拾的陣仗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第18章 耳墜
沈熙洛倉促用過早膳,未見少年身影。
她在驛站里走了一遍,柴房也看了,但沒有找到那個失憶的漂亮少年。
沈熙洛微微垂眼。
她從茂密覆蓋霜雪的蒼天古樹下走過,踩雪足音柔軟。
荒郊野嶺中的驛站,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美麗少年,仿佛只是她做的一場夢。
當沈熙洛回到驛舍廳堂時,沈家的行李已經裝在車馬上,若菱為沈熙洛披上紅色大氅,熟練地系上衣襟帶子。
若菱疑惑,「姑娘把那件兔絨大氅收起來了嗎?」
沈熙洛撩起嬌柔眼眸,不解地看向若菱。
若菱道,「我記得兔絨大氅掛在椸枷了,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沈熙洛的心微動,她溫婉勾起唇瓣,輕聲,「別擔心,我收起來了。」
......鳳至拿走了嗎?
沈熙洛猜想,應當是因為他在雪夜離開,需要避寒的衣物,所以拿了那件兔絨大氅。
原來,少年是存在的,並非她的幻覺。
沈熙洛輕彎眉眼,日光灑在門外,一縷碎金色落在少女的面容,她朱唇皓齒,芳容美麗,笑容柔婉。
莊嬤嬤拄著拐杖,瘦長的身軀佝僂,一瘸一拐地邁過驛站大門,刻薄的聲音對站在門旁談話的沈家主僕挑剔道,「沈娘子,莫要以為能到侯府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侯府門第尊貴,與你們沈家不同,到了長安,你行事要謹遵規矩,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沈熙洛抿唇,看莊嬤嬤一眼,溫和說,「嬤嬤說的,我記住了。」
莊嬤嬤:「......」
沈家娘子露出這番聽話的模樣,她反倒被堵了一口氣。
莊嬤嬤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拄著拐杖,狼狽地走向車馬。
「這莊嬤嬤真是奇怪,突然就偃旗息鼓了。」若菱看著莊嬤嬤的背影,隨口道。
沈熙洛嗓音溫溫,「其實,若嬤嬤想多留幾日,也是無妨。」
聽到沈熙洛的話,莊嬤嬤的身軀僵硬一瞬,緊接著,踉蹌著往前趕,她遮掩在眼底深處的驚恐再次翻湧。
無緣無故受傷後,莊嬤嬤做了一整宿的噩夢。
她在摔倒的時候望見了房樑上的蘭硯。
俊俏少年對她露出一抹惡劣陰鷙的笑,充滿敵意。
可......那位瘋子皇帝不是在宮中臥病在榻嗎?怎麼可能出現在此處,又怎麼可能維護區區一個沈家娘子。
莊嬤嬤覺得自己撞了晦氣。
當年莊嬤嬤在宮中皇后身旁侍奉,皇后毒殺了曾為三皇子的蘭硯。
莊嬤嬤這樣知曉內情的奴僕被皇后打發出了宮。
那位三皇子明明死了,他們那麼多宮人親眼目睹,可竟然重新回到了宮中登上了帝位。
蘭硯那般瘋魔嗜血,興許早就不是人,而是厲鬼,回來復仇,向天下索命。
「老身什麼都不知道......」
躲在狹小的轎子中,莊嬤嬤臉上驚恐,風吹草動,都引起她的害怕,她雙手合十,錯亂地喃喃著。
侍衛們穿戴齊整,護送著沈家的車馬,路上,他們閒聊。
「我昨晚吃酒醉倒後做了個夢,夢到有賊人要殺我。」一個侍衛道。
「我也是。」有人附和。
「我也......」
幾個侍衛頓時安靜,面面相覷。
「莫不是,真有賊人?」一個侍衛持刀戒備。
另一個侍衛奇怪,「若真是賊人,我等怎麼還安然無恙,沈家的行李似乎也未丟失。」
幾個侍衛想不出結果,感覺後背發涼,有侍衛小聲,「會不會是那驛站有鬼?」
眾侍衛神情皆是後怕。
「......」
沈熙洛摩挲著掌心的琉璃耳墜,晨起梳妝,她戴了新的耳墜,舊的琉璃耳墜只有單只。
沈熙洛確切地想,她見過他。
她撿的少年,不是夢。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回來。
對於江湖人士,外面天大地大毫無束縛,比陪著一個閨閣女子要恣意。
「姑娘怎麼了?」坐在她對面的若菱問。
沈熙洛回神。
若菱看著少女蹙起眉梢,透出西風楊柳的淡淡愁緒,若菱關心,「姑娘有心事?」
沈熙洛想了想,垂下濃密卷翹的睫羽,慢條斯理地說,「我突然想到進了侯府,我學識淺薄,恐被侯府的人當作笑話。」
「若菱,你將包袱遞給我。」沈熙洛輕聲,「我讀一會兒書吧。」
若菱為自家姑娘前往人生地不熟的侯府擔憂,她聽從地將膝蓋上的包袱遞給沈熙洛,「姑娘,量力而行,小心傷了眼睛。」
隨身攜帶的包袱里裝的是需要就近取出的物件,譬如裝了荷花酥的食盒,溫熱的手爐。
離開驛站收拾的時候,沈熙洛將桌上為鳳至學習準備的四書五經一併放進了隨身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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