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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熙洛耳尖頓紅,回過神來,下意識抬手擋在身前,她現在只穿裡衣,衣衫不整。
「不用。」沈熙洛輕聲,眼尾氤氳羞赧緋色,音調亂了,「我自己來。」
水霧,熱意,帶著潮濕的少年。
混雜在一起,沈熙洛的心神晃了又晃。
她耳根紅,慌亂地穿著剩下的衣物。
沈熙洛轉移注意力想,少年為何提出伺候她?她沒有這麼告訴他呀?難道他失憶前因為江湖人士的貧寒做過下人的活計?所以潛意識裡覺得他是要伺候人的。
少年靠在牆上,他觀察著沈熙洛穿衣。
蘭硯知道怎樣服侍人,皇上的服飾繁雜,小太監會伺候更衣。
在成為皇上前,他本來是不會的。
蘭硯見了,也會了。
他學習的速度很快,譬如武藝,他沒有老師,只是靠著觀察準備殺他的凶獸和人而學習到了各種殺人的手段。
蘭硯的想法直接,他應該會伺候人更衣,現在沈熙洛需要一個伺候的人幫她,那身為貼身侍衛的他,應該伺候沈熙洛更衣。
就像他應該殺了誰,他就去殺了誰,不會多想什麼。
不過,沈熙洛是他第一個接觸的,覺得應該伺候的人。
盥洗桶中的水漸涼。
蘭硯對沈熙洛翕動睫毛,漂亮烏黑的桃花眸誘人。
「洛洛,你系歪了。」蘭硯說。
沈熙洛猛地閉眼,她指尖發顫,想著乾脆歪歪扭扭地穿著好了,但那樣更凌亂,更奇怪,她咬住唇瓣,匆忙解開系好的帶子。
沈熙洛本就是富貴嬌養的,平時有侍女伺候,穿衣有些不熟練,現在與少年共處,他無害誘惑地看著她,她慌亂,穿衣的步驟越弄越亂。
沈熙洛咬緊唇角,嬌麗的唇瓣更紅,她暗暗平復動作的慌張,想要淡定一些對待她撿的俊美少年,一隻修長的手忽然握住她發顫的指尖。
沈熙洛的心砰地跳動,她的手被攥住,蘭硯垂眼,指骨分明的冰涼手指三下兩下地為她繫著衣裙的襟帶。
沈熙洛的腰輕輕顫了顫。
他的手好涼,他在外面果然很冷。
「洛洛,你不會系嗎?」少年在她耳邊問。
呼吸撲撒在耳尖敏感,沈熙洛的心跳更快,剛沐浴完的肌膚本就發軟,更是無力了。
系好後,蘭硯勾起唇角,面容靡麗,高興說,「好了,穿好了。」
沈熙洛仰眸。
少年濃密的睫羽捧著水霧和燭火的金色光輝,眼底流轉光華,盈盈看她。
「我會系。」沈熙洛抿了抿唇,反駁少年方才的話語,蘭硯用漆黑的眼睛睨著她。
少女垂首,聲音羞赧,「只是方才你在看著,系不好。」
蘭硯疑惘,下一瞬,他乖順說,「洛洛說什麼都是對的。」
少年無辜,無知。
沈熙洛的身體輕輕顫了下。
她發熱朦朧的頭腦漸漸清醒。
「你不懂。」沈熙洛有些無奈,好笑說。
少女心思,總是細膩。
蘭硯心想,他哪裡不懂?
他想追問沈熙洛,但顧忌著要離開,時辰不多,俊俏少年欲言又止,囁糯低語,「洛洛......」
他聲音低柔,帶著微微的沙啞,還有黏人的挽留意。
沈熙洛的脊背竄上酥麻,她對蘭硯露出嬌柔明媚的笑容,「怎麼了?」
「我......」蘭硯頓了頓,莫名的,他說不出口。
他要怎麼跟她說,他準備離開了,去殺人,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蘭硯現在隨心所欲,未必會長久地留在沈熙洛身邊。
被沈熙洛撿到後,他將計就計,偽裝失憶。
但靈寶的事情處理完,他好像就沒有留在沈熙洛身旁的必要了。
蘭硯的心沉了沉。
「洛洛,困了嗎?」蘭硯抿了下唇,低啞問。
沈熙洛看著蘭硯,感覺他臉上帶了幽暗,眉眼隱約陰鷙。
她怔了下,心想,可能是他困了,疲倦了。
沈熙洛攥了攥袖角,對少年溫柔說,「鳳至,外面實在是冷,今夜你先留在我屋中休憩。」
因為沐浴,她已經讓他在外面吹了好一會兒冷風。
她總不能讓他這個傷者回到冰冷的柴房睡覺。
蘭硯眸子微晃異色,他唇角微抿,沒說話。
沈熙洛以為他同意。
她彎了彎眸,對少年輕聲,「你在屋內隨意找個地方睡,我都不要緊的,那邊柜子里有驛舍的床被,你取下來就行。」
蘭硯看了沈熙洛一會兒,頷首,「好。」
少年轉身,去拿床被,他背影高挑,肩膀勁朗,烏黑的發披散著,幾縷亂發翹著。
沈熙洛心想,改日要教他把頭髮束起來。
要不然,他這般好樣貌,總是披散著頭髮,實在是誘惑。
只有她看著就算了,但是會有外人。
如果她要帶他以正常的身份生活,他就不能一直被她藏著。
沈熙洛熄滅了幾盞燭火,在床榻上躺下,蓋好被子。
她聽到床被窸窣響動的聲音,少年動作悄無聲息,但他高挑的身影遮蓋了稀薄的光,模糊的影子在床帳上晃動。
沈熙洛屏息,指尖顫了一下,捏緊被角。
鳳至竟然在她的床榻旁鋪了被子。
沈熙洛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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