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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聽女孩又笑著說:「不對,應當是左手。」

  這……還挺講究。難道是大俞的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就像現代無名指戴婚戒一樣。

  入鄉隨俗,讓他做他便做吧。

  他於是又輕輕牽起蘇年另一隻手,正毫不猶豫要為他戴上,面前沉默許久的小美人卻突然開了口:

  「看來你的確不知。在大俞,給人左手腕上戴花環,是定情的意思。」

  ——在大俞,你的確……

  不知。

  蘇年知道他不是大俞的人?!

  難道,蘇年已經知道……這副殼子底下不再是他原來成親的那個夫君了。

  紀方酌腦內一道閃電驚掠而過,瞳孔倏然放大:「你什麼時候……」

  可蘇年卻再也沒發一語,而是就著紀方酌顫抖的、那隻拿著花環的手,自己伸手,纖細白皙的手腕穿了過去,輕飄飄地撈了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紀方酌,眼睫緩慢眨動,瞳孔里像盛著湖泊,水流在簌簌地游。

  第19章 老婆你親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都知道了。」紀方酌怔怔地看他,嗓音乾澀。

  蘇年好似沒聽見那樣,只是低下頭,默默地端詳套上自己腕間的那串柔白色花朵。

  他腕子細,那花苞如玉珠般綴在上面,陣陣綿軟的香氣循循浮在空氣當中。他偏過頭,對陶瑩瑩說:「謝謝你,瑩瑩。去睡吧。」

  陶瑩瑩睜大雙眼,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聽話地點頭離開了。

  見她走了,蘇年才抬起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仿佛終於下定決心那樣,神情變得柔軟而靜謐,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扮得……實在太差勁了。」

  紀方酌慌張道:「你為什麼從未提起!」

  蘇年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他知道原來的夫君已經不在了,那豈不是……早就可以大大方方離開自己。

  那他……

  他情不自禁親他,抱他,豈不真成非禮了。

  「從你來的第一天開始。」蘇年平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了。」

  「一個老人家向我討了碗水,不知是否施展了奪舍這一類秘術。而後你就來了,燒得極熱,說了好多胡話。」

  紀方酌沉默許久,才道:「我來之前,應該的確是死了。」

  他現在猶還記得從高處摔下去時,身體不受控制的本能的恐懼。

  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他從現代一腳踩空,就立刻從大俞甦醒過來。

  冥冥之中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他的命運,可他如今不過一介酒莊莊主,在這偌大國境內安居一方小小村莊。他的出現引起最大改變,就是救下了蘇年,讓蘇年留在他的身邊。

  可蘇年真的願意嗎?

  他眼神懵然,思緒彷如亂麻,來不及多思脫口而出:「你和他說了那麼多次和離……為什麼我來之後,你反而一字未提?」

  「你……是擔心我也會像他一樣,拒絕你嗎。」

  他語氣弱了下來。

  蘇年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不是。」

  說罷又移開目光,聲音淡淡地,情緒很模糊。

  「是你要我留下,跟你『搭夥兒過日子』的。」

  紀方酌遲疑一下,有點心虛,但還是如實坦白:「你不知……我來大俞以前,在酒釀傳承大師那裡做學徒,和其他十幾個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就這樣……搭夥。」

  ……搭兄弟伙。

  他當初跟蘇年說這話時,是真心把他當做一個漂亮朋友,結伴兒吃吃喝喝過生活的。

  誰知後來變成這樣。

  他心中有愧,忙解釋道:「但我現在……」

  可蘇年卻打斷他,眼神狐疑:「十幾個?」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紀方酌慌慌張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慌了神,即便知道蘇年絕不會因此誤會,但還是滿臉認真。

  「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住在一個屋子裡、也不會產生那種想法,有時候還會相看生厭,覺得心煩呢。」

  「哦。」蘇年一挑眉,「原來如此。所以和我住在一起,你也看得厭煩?」

  「當然不是!」紀方酌道,「你……」

  他敗下陣來,神色不太自然,眼神不知落在哪裡妥當,最終心如死灰說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蘇年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被逗得笑起來,方才故作肅然的神色一掃而空。

  「說說看?」

  他逗紀方酌逗上癮了,覺得遛狗似的,狐狸都沒他好玩。

  紀方酌漲紅臉憋了許久,一句話也憋不出來,蘇年快要樂出聲,正想給他個台階放他下來,卻聽他小聲開口。

  「你……是第一個,這樣照顧我的人。」

  紀方酌垂眸說道。

  「我出生就沒見過爸媽。師傅把我帶回去後,對我好,認我做兒子,可我不是他唯一的小孩。小的時候生病了,躺在床上燒了三天。師兄們……不太喜歡我,因為師傅總留我開小灶。所以他們就去跟師傅說,我貪玩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回憶。「幸好後來師娘來宿舍找到我。不然……我可能都見不到你了。」

  他打趣似的笑了一下,「你說,要是那時我就沒了,還能穿過來麼?」

  蘇年一直在安靜地聽,結果這人又不正經。他皺起眉心:「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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