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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方酌徹底僵住了。

  蘇年心底哼了一聲。他存了主意要教訓一下這傢伙,不管是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紀方酌不僅並非斷袖,而且,上回談及朋友戀慕他一事的時候,他還那般苦惱,想必定然是受不了自己這般話的,說不定現下都噁心得快要吐了。

  無所謂,也該讓他吃吃算計自己的苦頭。

  這下啞口無言了吧。

  紀方酌確實沉默了好久。

  就在蘇年以為他真的生氣的時候,聽見這人忽在自己耳畔笑了一聲,像是沒忍住似的,熱氣打在他耳後一片敏感的皮膚,他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蘇年惱怒道:「你……」

  還未罵出口,就感到自己後腰被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環住,突然摟了過去,直直撞在了那人胸口,抵入一個溫熱的懷抱。男人的氣息從頭至腳將他包裹,蘇年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滯住,一時腳軟竟不知如何逃脫。

  不知男人又輕輕笑了一聲,還是嘆了口氣,摟著他悠悠道:「好啊,都聽夫郎的。」

  他掃了一眼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女孩,目光又迅速轉回懷裡的人,笑意綿長,「年年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現在頒發本年度最不要臉攻勳章!

  第15章 (修正版) 老婆你起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師傅和師娘感情真好。」

  陶瑩瑩一邊甩著麻花辮,一邊走在兩人後面,眉眼彎彎地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起改口喚紀方酌師傅了,總覺得這樣叫了,她才真真正正走出那個四四方方的農莊小院,住進紀家這個充滿煙火味的小小酒莊。

  紀方酌並不應他,他正亦步亦趨跟在蘇年身後,乾巴巴地笑:「開個玩笑而已……」

  蘇年面無表情,目視前方,眼神平靜,腳步卻越來越快,像是竭力想要甩掉這隻黏人的大狗。

  紀方酌也跟著加快步伐,低聲道:「咱別吵架啊,小孩子看不得。」

  蘇年停下腳步,短暫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是你將小孩帶回來的,紀方酌。就這麼想跟我演一出夫妻和諧,給孩子看?」

  「你不是『並非斷袖』麼。」

  「難道這般勉強自己,你不嫌難受?」

  紀方酌尷尬一笑,道:「並非斷袖是沒錯……但我又不恐同,這種程度的做戲還是方可接受的。」

  蘇年懶得去管這傢伙口中蹦出的奇奇怪怪詞語,斬釘截鐵道:「我不可接受。」

  他說完,再也不想理睬紀方酌了,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只留摔傷了腳的夫君在後面艱難地一步一停追趕。

  「師傅,我扶你。」陶瑩瑩小跑上去。

  紀方酌苦笑了一下,好像心裡想著什麼,再抬起頭時面上陰霾又一掃而空:「沒事,慢慢走吧。」

  「師娘為什麼不等你?」

  「你師娘性情易變,脾氣火爆。」紀方酌嘆口氣道。

  陶瑩瑩想了想:「心火旺盛,可飲少量紅曲米酒降火。」

  紀方酌搖搖頭。

  「肝火上涌,服用三日發酵的低濃黃酒?」

  紀方酌仍是搖頭。

  「脾臟……」

  紀方酌打斷她,笑了起來:「記是記得不錯,但你可別在他面前這般說。」

  「他啊,心、肝、脾都好得很,」紀方酌笑眯眯道,「動怒的原因,其實在我。」

  陶瑩瑩張大嘴「哦」了一聲,好似醍醐灌頂。

  她雙眼眨巴眨巴:「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自家老婆,當然是自己哄著。

  紀方酌將手裡的鐮刀伸向一旁,只聽「嚓」的一聲響,就利落割下一片細長的葉子。然後毫無負擔地把沉重的刀拋進小姑娘背後的竹簍里,自己懶洋洋地走在後面。

  折起那片葉子放在唇邊,悠然吹起了歪歪扭扭的小調。

  他吹的仍然是他師娘愛看的古裝劇片尾曲。但是,一個音符也沒落在正確的位置上,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在提田間攀爬,跌跌撞撞地行走。聲音落在秸稈上,落在麥穗的表面,落入泥土,晃晃悠悠,又落進走在前面那素衣男子的耳中。

  三人前前後後地走在田埂,夕陽掛上山頭,霞光四散,鋪滿田野。

  晚間,蘇年下廚準備了一些簡單菜色,一一盛在小碟里,擺了滿桌。桌上三隻碗、三副筷子齊整放著,倒真如同一家人歡歡喜喜共進晚餐。

  只不過這桌上只有陶瑩瑩是真心歡喜的。

  在紀家酒莊待的這些日子,她要麼被迫和紀方酌一塊兒四處覓食,要麼就是試毒紀方酌手底下不知生熟的飯菜,總之沒吃上過什麼熱氣騰騰的食物。

  好在現下蘇年回來了,即便他心底再不爽快,也依然認認真真把白日裡帶回來的鴨子給宰殺處理好,和著時令蔬菜一起燉了鍋肉汁鮮美酥香軟爛的湯。

  紀方酌筷子夾起一個鴨腿,滿面笑容放進蘇年碗中。

  「做飯辛苦了,寶貝。」

  他眼神真誠,似乎按捺濃情蜜意,恨不得寵壞能幹又漂亮的夫郎。

  蘇年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看了紀方酌一眼,忽然露出笑容:「夫君上山采草,更辛苦。」

  說罷又將鴨腿夾回紀方酌碗裡。

  「哪裡辛苦了寶寶。」紀方酌聲音溫柔,伸出筷子重新夾給蘇年,「都是我應該做的。咱們家酒莊能重新開起來,都是因為寶貝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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