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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緊張的人在勸另外一個人不緊張。
厲染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是在笑還是表達自己的無奈。
……
站起來之後確實好檢查很多,只是要檢查腿就必須要厲染蹲下去。
指腹和柔軟的皮膚中間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套,要檢查皮膚上有沒有什麼遮掩物,光是觸碰是不夠的,還要用點力度去按。
這比路上的檢查要嚴格多了,甚至於車上陸序那次檢查,在這種正規檢查面前都是小兒科。
「你別緊張。」
厲染突然開口,沒頭沒尾的話讓鴉透有些茫然。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厲染在身後蹲下。
鴉透緊繃,但又想到厲染之前說的,儘量讓自己放鬆。
細伶伶的腿沒什麼異常,唯有腿根往內的皮膚有些紅。
厲染皺眉,點了點那塊位置,「這兒怎麼了?」
「破皮了。」
這是檢查環節里檢查出傷口一定會有的步驟,根據傷口大小和輕重程度來判定他最後到底會被分到哪個區。
柔軟的皮膚被磨傷,厲染湊近去看,並不像是被喪屍咬出來的痕跡。
喪屍咬的位置一般在手臂和手這兩個位置,因為人抵禦時會下意識出手阻攔。
這個位置很罕見。
厲染抬頭,準備問更多的時候發現少年腿有些顫,一張臉就跟從太陽底下暴曬一通回來,從頭到尾紅了個徹底。
同一時間,門被誰暴躁地拍了拍。
「好了嗎?進去都快十分鐘了。」
「還不出來?」
是快要進階暴躁邊緣的容斥。
……
容斥從厲染和鴉透進門開始就一直待在門邊上,臉上陰沉,一直掐著表算時間。
度秒如年,時間不停往前走,卻又好像停止了一樣。
建造這些屋子的材料沒有隔音效果,貼在門上偶爾還能聽見旁邊檢查者的盤問,比如「什麼時候受的傷」、「在什麼地方受的傷」又或者「是因為什麼受的傷」。
厲染偶爾會跟鴉透說話,只是他們聲音太低了,細碎的交談聽上去更像是在耳鬢廝磨。
【哥,你要不然進去看看吧?我總感覺厲染不靠譜。】
【笑死爹了,容斥你也有今天,要是你在[第十三條校規]中不那樣就好了。不了解清楚就想殺我小寶,最後身份都是假的,buff疊滿了,難怪我寶不理你。】
【別看了,聽勸。你這樣挺像在眼巴巴地看著別人老婆,算了算了。】
【從容狗直播開始看到現在,發現他臉黑次數越來越多了。想當初說什麼「我不帶人」,一把厄運鐮刀劈掉了一個副本的人,現在站在這裡連門都進不去。出去之後不要說我是你老粉,聽著就丟人。】
「不要著急,檢查細緻一點也是好事。」
分隊長明顯還在狀況外,樂呵呵地解釋,「檢查一般都是十到十五分鐘,不要心急。」
容斥冷沉著一張臉,眼神似乎要把門給盯穿。
他的突然打擾顯然在意料之外。
鴉透想到了昨天下午的事,臉色爆紅,支支吾吾道:「……褲子。」
「褲子布料不好,磨破皮了。」
被嬌慣著長大的小少爺穿不得廉價又粗糙的褲子,把細嫩的腿肉磨紅磨破放在鴉透身上,又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厲染「嗯」了一聲,「什麼時候磨的?」
「……昨天下午。」
鴉透覺得自己撒謊的技術直線上升。
問了這個之後,厲染點點頭,「等會兒我給你拿點藥膏,你自己塗一點。」
鴉透胡亂點頭,「那我們可以穿衣服了嗎?」
「嗯。」
鴉透重新給自己套衣服,厲染就在那兒給自己脫手套。
穿好衣服之後鴉透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發現燙得嚇人。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緩了緩。
「厲染,你為什麼還在A區啊?」
才尷尬完就來問線索,鴉透覺得自己好有能耐。
厲染背對著他,摘手套的動作頓了一會兒,隨後才道:「跟沈長臨交流一下經驗。」
這話給A區隨便一個人聽都要笑掉大牙,如果被鴉青聽到,以他暴躁的性格可能一拳頭就已經招呼上來了。
因為沈長臨這幾天待在基地里的時間都沒有超過24個小時。交流經驗,交流哪門子的經驗。
他停留在這裡超過七天,因為什麼不言而喻
偏偏鴉透這個糊塗蛋聽信了。
他進一步推進,「那你什麼時候回B區呢?」
厲染看著很兇,但就像備註那樣,他在等著別人主動搭話。
就算鴉透從B區跑出來還當眾給他下面子,面對他的提問,厲染也是每一句都回了。
厲染:「明天。」
明天?
鴉透蹭一下就走過來了。
厲染身體僵硬,「穿好衣服了嗎?」
鴉透點頭:「嗯。」
「明天就回去嗎?」
父親的遺物還在厲染手上,他明天就準備回B區,在鴉透表示了自己要來A區的前提下,厲染這次肯定不會帶他回去的啊?
鴉透笑也不是笑,哭也不是哭,「一定要明天回去嗎?」
厲染知道鴉透穿好衣服之後才轉過身,「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