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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下意識的,他找到了原本的地方,但那裡雜草叢生,什麼人都沒有。聽老貓說,這裡的小孩兒被接去了城裡。

  他一路跌跌撞撞跑過去,找了近半年,終於在其他野貓的口中找到了他的線索。

  重逢的那天,他看見那個小孩兒抱著衣服獨自蹲在樓梯里。小孩長大了,比原來更加好看,卻更加沉默寡言。

  小孩被趕了出來,只能抱著衣服熬過一晚。他就貼在小孩身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手。

  他知道小孩叫「鴉透」,也喜歡跟別人一樣反覆叫他「呀呀」。

  而在那一世,呀呀給他取了個新名字,叫「小梨」。

  黑貓在古代有辟邪之用,預估危險替主人擋掉災難。他看見了在17歲的未來,呀呀有一場無法跨過的危險。

  他想擋住那個災,但他擋不掉。

  汽車刺耳的剎車聲,溫熱的血液流了一地,黑貓也只留了一條尾巴。

  他的靈魂在世界無意識的遊蕩,直到一個銀黑髮色的男人找到了他。以靈魂為基礎,將兩世的身體拼接,再將他送到一個地方,告訴他等呀呀回來。

  因此程司年在看見小梨花時眼底迸發出的狂熱。

  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完整的,身體和尾巴取自不同的部分,連名字都取自「小梨」和「花花」。

  他是最完美的縫合體。

  不管是作為「小梨」還是「花花」,他都沒有成為過鴉透的小貓。所以在[月光城堡]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迫不及待咬上了他的手指。

  他比原來過得更好,身邊有很多寵著他的人。

  契約締結成功的那一刻,小梨花才真正感覺到,他也終於可以是小主人的貓了。

  逃生系統問他後悔嗎?

  他從不後悔。

  時鐘沉默半晌,鐘的一角缺了一口。時針和分針再次轉動,時間流速加快,最後停在了「6」的位置。

  從「4」到「6」,原本定下的死局,在這一刻崩塌瓦解。

  小梨花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感受到鴉透氣息的離開,見到遠方忘川河的盡頭,恍惚站著一個人。

  他那次沒有替小主人擋住劫難,但這次——

  「這次你看,我擋住啦。」

  他在說給沉睡的小主人聽。

  他的命本來就是鴉透救回來的,這一次他終於補回來了。

  「只是小主人,以後我不能再陪你了。」

  但貓貓呀,永遠會為了主人驕傲。

  ……

  鴉透感覺臉頰邊濕了很多,有人在替他擦掉流下的眼淚。

  等他再次醒來時,是熟悉的房梁,杜青陽收回手,臉上的郁色終於散去,「你醒了。」

  鴉透想到了什麼,從床上坐起來,繃緊唇角迅速點開後台,果然看到自己綁定契約那兒灰了下去。

  而在他的旁邊,出現了一朵彼岸花和沒有上過色的假花。

  全身的力氣被抽空,鴉透大腦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再次被卷進了黃泉路,知道自己被選為引路人九死一生,而他現在安穩坐在這裡,只有一種可能——小梨花代替他成為了引路人。

  剛剛才擦乾淨的眼淚滾落出來,鴉透難受得胃部絞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杜青陽:「他不會死。」

  他解釋:「那邊是冥界,只要靈魂不被吞噬,他就可以活下來。」

  「依靠著他自己的個性,估計在哪個副本他就自己竄過去找你了。」

  鴉透呆呆地盯著他半晌,「真的嗎?」

  「嗯。」杜青陽又拿了張紙給他擦眼淚。

  鴉透:「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那裡的掌權者說的。」杜青陽並不避諱。

  冥界的掌權者,自然就是冥主。

  杜青陽將鴉透眼淚擦乾淨,「他的話,你也認識。」

  鴉透:「……?」

  只不過杜青陽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結,轉換話題將鴉透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許知南為了帶你回來,傷得挺重。」

  他給出了和小梨花一樣的評價,「對自己下手挺狠的,嘖。」

  生魂要生魂才能帶走,他趕過來時就看見許知南對自己心臟毫不猶豫地來了一刀。

  鴉透心裡一緊,想下床去找許知南,被杜青陽按了回去,「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別擔心。」

  杜青陽幫忙療傷之後,在拿回副本掌控權的第一時間就將他們剩下的玩家踢了出去。

  鴉透低下頭,手捏著自己的衣服邊,「……謝謝。」

  「謝我什麼?」

  鴉透抿唇,「謝謝你在前置劇情里送我過來,現在還跟我透露信息。」

  從前置劇情開始,他就有一種隱隱被針對的錯覺。連續來了兩輛車都是鬼車,如果不是杜青陽親自開過來,他們不知道會在那兒等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熬不熬得過那個寒夜。

  儘管外貌變了,但從最開始的好感度可以窺見一二。

  所以杜青陽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我們之前……」鴉透不知道從哪裡開口,只不過兩人心知肚明,在他說話時杜青陽就很自然接了過去。

  「我認識你。」杜青陽道,「你曾經送過我一顆糖。」

  那顆糖現在就被放在他的房間裡,被放在一個漂亮的小盒子裡,格外珍重。

  [入葬]基於他的經歷產生,在第十一次輪迴時候,杜青陽看見了站台下的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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