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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
這個池鍾聿,分明是在拿錢羞辱他!
楚年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池鍾聿:「說完了?」
池鍾聿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點頭:「說完了,你要是覺得沒問題……」
問題可大了!
楚年胸口劇烈起伏,手一指門外:「拿著你的臭錢,給我滾!」
池鍾聿:「啊?」
楚年說完就後悔了。
這是人家的房子,要滾也是他滾。
楚年麻溜地起身,道了句「告辭」,便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
他走到池小魚的房前,站在門口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平復一下心情,打開了門。
池小魚已經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用小熊被子蒙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接著往一邊挪了挪,給他騰位置。
一瞬間,楚年的氣消了大半。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下,又幫池小魚把吹得亂糟糟的頭髮捋順:「怎麼還不睡?」
池小魚眨眨眼:「我說了要給小爸講故事呀?」
說完他噔噔噔地跑到了自己的小書房,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本故事書。
他重新躺到楚年身邊,捧著書一字一句地給楚年讀。
小孩的聲音很輕很軟,因為太困還有些沙啞,像是催眠曲一樣,撫平楚年的情緒。
楚年滿足地側身摟住池小魚:「還是你聽話,不會氣我。」
然後漸漸沉睡過去。
楚年一夜無夢。
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身側已經空了,池小魚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打了個哈欠,下床打開門,就看見池小魚低著頭,站在走廊的勁頭,池鍾聿蹲在他面前,低聲不知說什麼。
楚年走過去,終於聽清了池鍾聿的話:「和我一起參加家宴嗎?」
池小魚攥緊小拳頭:「可是那些人都很討厭。」
都是明里暗裡排擠過池小魚的人。
池鍾聿想了想:「那就不要去了,在家等我回來。」
旁聽的楚年終於忍不住開口:「憑什麼不去?」
父子二人齊刷刷轉頭。
因為昨天的不歡而散,池鍾聿看見楚年神情略有些尷尬,匆忙移開目光。
而楚年絲毫不在意這些,繼續道:「他們討厭你,應該是他們躲著你才對,難道你要被他們影響到不出門嗎?」
池小魚愣愣地點頭:「有道理,我去!」
「這才對,」楚年十分欣慰,打算在離開前把自己的絕學都傳授給池小魚,「誰討厭你,你就多去他們面前晃悠,氣死他們。」
池鍾聿:「呃……」
他小心地抬眼看一眼楚年,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過看池小魚逐漸挺直胸脯,一臉驕傲的樣子,就說明楚年的教育理念還算可以,他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池小魚的情緒被完全調動起來,他道:「等我換一身戰袍!」
他說完跑回房間,再次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睡衣已經換成了白襯衣和短褲,精緻得就像童話里的娃娃。
這幾個月他長高不少,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不過看這合身的樣子,是池鍾聿已經置辦了新的放在了衣帽間。
這次做得還像回事。
既然這樣,那就暫且原諒他一下吧。
楚年走過去拉起池小魚的手:「走,我陪你一起去。」
池小魚仰首挺胸,嘚瑟得好像即將翻身打臉炮灰的廢柴男主。
池鍾聿在後面看著,忍不住提醒:「你給我好好走路。」
池小魚搖頭晃腦:「這一次,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楚年和池鍾聿相視一眼,均是一臉無語。
小兔崽子,還演上了。
池鍾聿把車開到城西的私人山莊,他們到得晚,池家人已經到了個七七八八。
門口的傭人笑著迎客,她看到池鍾聿的臉後,表情先是驚訝,接著轉變為欣喜,飛奔回屋大喊:「大公子回來了!」
不多時,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迎了上來。
楚年第一眼還沒認出來,他定睛一看,才認出原來是池小魚那便宜爺爺。
老東西,幾個月不見竟然老成這樣了。
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他妻子的背叛,還是因為池鍾聿的施壓。
池老爺子用不友善的視線打量著楚年,楚年不甘示弱,回敬他一記白眼。
他不悅:「你帶他們來幹什麼?」
池鍾聿裝聽不懂:「他們也是池家人,為什麼不能來?小魚,來給爺爺背首古詩。」
池小魚乖巧上前,流利地背了起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成功把池老爺子氣得臉更紅了,他想發作,卻在看了一眼池鍾聿以後止住。
他嘗試著用以往的招數對付池小魚:「這裡不歡迎你,你來幹什麼?」
池小魚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楚年見狀,一把把人抱起來:「他就等著你離開呢,咱們偏不如他的意,進去把好吃的都吃光,氣死他。」
池老爺子沒見過這麼粗魯的人,氣得說不出話:「你!」
楚年留給他的只是一個背影。
他又轉頭瞪池鍾聿:「你就讓他這麼羞辱我?」
池鍾聿也有些驚訝於楚年的變化,呆呆地望著楚年的背影,直到被自家老爹掐了一把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