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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頭,他記起來了,不過他當時把那話理解為是盡她所能的與他作對。

  「太后對我,不只是知遇之恩。從我還懵懂無知時,就被她召到身邊,這期間恰逢齊國由盛轉衰,正是個多事之秋……」她們一起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我看著她從軟弱到強硬,從低微到眾人之巔,每一步的艱辛,只有我最清楚,所以我知道——她一定不會要我的命。」看向曹彧的眼底,「在這方面,比起你,我更信任她。」笑意在眼底微微閃爍,「所以,直到她死,我都不會背叛她,你們好像管這叫『愚忠』,我大抵真是這種人。」俯身趴到桌案上,望著桌上的紅燭,「我花了很多年,幫她布置好了一道又一道防護,指望她能晚些再失敗……」搖頭,「始終還是沒用。」嘆氣,「人總是會老,總會死掉。時間太短了。」 歪頭看著她,「我本來想,等她不在了,這些剩下的防護可以做你和炎兒的家私,所以我在西京這些年一直忙,忙到不眠不休。」眉頭微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后根本用不上她的這些東西,「曹彧,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你說。」雖然她說得很真誠,他卻一句都沒聽懂。

  櫻或緩緩坐直身子,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銀鏈,鏈子上掛著一枚小小的金質虎符,「還認識它麼?」

  「……」怎麼會不認識,當年他還是個黃毛小子時,就是拿了這枚金虎符殺了齊國最有權勢的人,想不到這東西還在她手裡,伸手想碰——

  「你先答應了條件,才能碰它。」櫻或頗具小孩子氣的把鏈子挪到一邊,不讓他碰。

  「……」因她的孩子氣,曹彧面露笑意——他喜歡她在他面前有女人的樣兒,「你說。」

  「你發誓,但凡你曹彧在世一天,你的人就不能踏過永寧湖西岸半步!」如果結局必須是一敗塗地,她要在還有能力時,盡其所能的安置好她要安置的人。

  曹彧聳眉,這個誓言有點過分,畢竟永寧也是齊國的一部分,「……」

  見他不吱聲,櫻或眼角微彎,「你絕對不會想到你得到的將會是什麼。」把銀鏈在他面前輕輕一晃,低道:「它能幫你提前你的計劃,一年、兩年……也許很多年。」

  看著她眼角的笑意,他的眉頭慢慢鬆弛,直至變得平坦光滑,「如果我不答應,這些東西也會是我的。」一統齊國——他志在必得,到時她的要求根本沒有立足點。

  「你別嚇我,我現在膽子小的很,也許一不小心,手一抖,就讓這些東西跟著太后她老人家一起去了。」她只不過要他一個誓言而已,「你知道的,我這人有時候任性是不計後果的。」

  曹彧後仰到椅背上,與她對視,「在能夠跟我提要求時,卻是這種要求。」不要求他不能娶別的女人,也不要求他對兒子的未來負責,卻提出這樣一個有時限的誓言!

  「你答應麼?」單手撐腮,等著看他屈服。

  「你不怕我食言?」曹彧笑問。

  「你會麼?」

  「……」不會,但他不會發誓把齊國的土地出讓,即使對方是她,「既然提出了條件,我總該知道你付的東西值不值這個價。」

  將銀鏈收回掌心,緩緩道:「如果你們夠細心,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接管內廷事物的,接管內廷事物的第二年開始,我就著手整頓司農局,你們一直以為我的老底在京畿和禁衛軍,大錯特錯。」笑意入眼,「我的老底是在司農局——天下為農,齊國富野,儲為倉——這是上王說過的話,我當時年紀雖小,卻對這句話記憶猶新。所以太后得權後,我第一個深入的就是司農。齊國田富,其中以東南之田最富,百畝可產三百三十石,取八十石供鄉里,一百五十石入國庫,餘下百石通商貿,每年可入九兩八錢。東南千傾,兩季稻米,一年可入多少?」單手撐在桌案上,對曹彧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足矣。」另一隻手伸到曹彧面前,「這些錢糧,一半歸太后掌軍所用,一半歸於各地流通,你以為你們曹家能收回京都是因為作戰勇猛?如果不是太后收緊了東楚和北秦的糧通,估計你們也沒有那麼順當,至少不會那麼快馬到功成……」那麼多的計算,那麼多的心血,若不是太后害怕大權旁落,任人唯親,若非朝廷內鬥,何苦會有今天!如今小王上又認準了血債血償,不聽良言,將她與曹重談的三年之約棄如敝履,「倘若王上能聽我一言,與你守下三年不戰之約,以你四面樹敵,內法空虛之勢,三年之後,西齊何懼功敗垂成……」也弄得她如此被動,「這虎符,我是不想給你的。」看著曹彧的眼睛,「你太擅攻伐,可知伐必自傷,終有一天會耗盡內需——奪國掌權易,守國積財難,很多事,過猶不及。我偷偷帶著這些錢糧,本是想留給炎兒,將來你伐空內里,總歸要給他留一些活命之物……罷了,總歸是人算不如天算,給了你,你給我留一塊清淨之地,安撫這些年為我賣命的那些人,也不會虧欠了誰。」將虎符遞給他。

  「……」看著手中金燦燦的虎符,曹彧凝眉沉思——思考她的話,以及這些年的征伐,「好。」最終他答應了她的要求,「在我有生之年,曹軍不會踏西岸半步!」他大概真要放緩腳步,開始思考自己的真正定位了。

  見他如此發誓,櫻或並沒有過多喜悅,畢竟在預料之中,「這虎符可拆頭尾,頭為財,尾為盾。」伸手將虎符拆成兩半,「這頭可與太后那邊半塊合為一體,組成財字,尾則組成盾,是為了防備你們叛亂,以渭水為界——修建了幾條橫跨南北和東西的河提,用以防衛京都和西京的屏障,一旦開閘,渭水侵入,大軍必然不得前行,可惜京都卻栽在了一場瘟疫上,如今只剩下西京。」該怎麼處理,他自己看著辦吧,「真的晚了,你是進去睡,還是在外間……繼續忙?」起身,俯視著他皺緊的眉頭——估計他是要在外邊忙吧?畢竟她說了這麼一通肺腑之言,他總歸要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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