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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滿梨接過燈來,笑看他道:「林少卿真是善良人。」
林柳回看她:「江小娘子不也是麼。」
天燈點燃,托著底向上輕輕一送,任它升高飛遠,垂眸拱手,閉眼許願。
再睜眼,見那燈兒已經匯入了漫天橘黃之中,認不出是哪一盞了,林柳忽然從身後環抱過來,用左手與她的左手十指相扣,出聲問她:「可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
江滿梨手心痒痒,輕輕掙了掙,沒掙開。又聽林柳溫聲道:「願我的阿梨平安富貴,再不用日日操勞,再不怕弄髒狐裘。」
柔光從夜色中流淌下來,江滿梨輕輕側過去看他,見他眸中好似也有萬朵華彩匯成的暖流,徐徐灌進她心裡。
騎馬回城的路上又經過那小兒的板栗攤子,江滿梨重又買得一包。烏棗甩著尾巴,步履踏得隨意悠然,正好讓江滿梨放手坐在馬背上,邊走邊吃。
剝開一個放進林柳口中。看他神色自然地吃了,又剝一個遞過去。
林柳順勢垂首來接,卻是江滿梨調皮讓了讓,栗子沒接到,些許溫熱的柔軟猝不及防點在他唇角的酒窩上。
輕輕啜了一下。
林柳怔住,牽在韁繩上的手指緊了一下,烏棗得錯了指令,竟揚蹄小跑起來。
江滿梨口中不自覺溢出一小聲驚呼,卻還來不及回身去抓那韁繩,腰側環著她的手臂一收,整個人便被牢牢地圈住。氣息吹在她臉頰上,愈靠愈近,最後輕輕覆上去,吻住她的唇。
林柳長腿一夾馬身,二人便這般,奔回京城的燈火里去。
第79章 一整隻商船隊?(一更)
霍書耳後的墨消去約莫七成,不仔細看,幾乎是不能見了。
江滿梨有心等幾月後那墨再消兩成便送他回學堂去。
霍書自個也高興,說起阿爹有位舊友是教書先生,若沒記錯的話就在宣橋南崇濟坊內、太學附近開間書肆。問江滿梨能不能借午歇的時間,去尋一尋那位先生。
「這有何不可?」江滿梨喜道,「我今日便與你同去可好?那位先生學問如何?準備些束脩,尋到了,先請他為你把功課溫習起來,為入學做做準備。」
給阿霍的束脩從端午後到現在,攢了也有七個多月,拜師入學,都足夠充裕了。
阿霍急急擺手:「不用不用,不勞阿梨姐同我奔波。崇濟坊距咱們小市遠,又是大坊,有多少家書肆還不知呢,一家一家尋,定要費些功夫的。」
「你方才不是說在太學附近麼?」江滿梨問道。
「好,好像是記得在太學附近,」霍書道,「但我記得也不清,也有可能記錯。崇濟坊有太學,有國子監,還有許多別的書院呢,興許不是太學。」
說罷轉身要去上菜,道:「總之阿梨姐先不用管,我尋到了便來告訴阿梨姐。」
藤丫見他端菜出去了,方才湊過來與江滿梨道:「大約是怕小娘子見著他傷心的模樣罷。」
江滿梨原就覺得阿霍方才有些慌張,此時聞言,忽然明白過來了。
除夕那日出事,阿霍與小六當面遭遇這麼一回,當是又驚又怕的。連藤丫都在屋裡暗暗哭過許多次,或為舊主梁小娘子,或為著後怕,半夜也驚醒過許多回。
可直到今日,阿霍始終未開口提過那事,表露得很是鎮定。甚至過於鎮定了些。
「你見他傷心了?」江滿梨壓著聲音問藤丫道。
藤丫努嘴點點頭,道:「就我跟著阿念去工坊送辣筍三丁,你帶阿霍找陸小娘子和許家郎君看鋪子那日。」
「關了鋪子回平成侯府上,睡前小廚房不是送來些參湯麼,我不知阿霍有沒有,便想著給他送一盞去。哪知剛進了前院,便聽著有人嗚嗚咽咽的。還嚇了我一跳呢。」
藤丫皺起眉頭,回憶著,道:「聽見他斷斷續續口裡喊阿爹阿兄,我探過去,見他對著梅園就這麼空蕩蕩地跪拜。後來我尋了個午歇的機會,想與他說說此事,怎想方提及他阿爹,便……」
「哭啦?」江滿梨挑挑眉。
藤丫點頭:「可不是麼。」
又道:「小娘子還是由著他自個去罷,就當讓他散散心。」
一番話說得江滿梨心上沉甸甸的。阿霍這孩子命運實在坎坷,好在如今守得雲開,只要性格上不為此落下瘢痕,日後仍大有可為。
想著想著,忽而想到阿霍頭一次去郭東樓吃珍珠丸子,很是喜愛。看看廚下江米、豬肉皆有。不如再給這小子做一回?
-孫景天終於回京,興師動眾地率了一隻商船來,裝得儘是襄州特產。
送些給鄭家分茶在京城的分號。其余的,半數分去郭東樓,半數送來給江滿梨。
巴掌大的油桃脯十幾斤,甜得膩喉,草繩捆成垛,往地上一扔便是咚的一聲響。黑灰黑灰的干山蕈拿兩抱大的粗篾筐裝著,阿霍藤丫兩人搬了三趟沒搬完。
江滿梨看傻了,問還有麼?
孫景天道:「不多呀,也就十七八筐。你這鋪子裡幾日不就用完了?」
好容易把山蕈都搬完了,又有襄州的珍珠江米二十幾麻袋、襄州的芥頭菜乾十幾缸。哼哧哼哧全扛進後院兩間屋棚里去,午歇的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最後抱下來一木箱子麥冬、半人高的襄州黃酒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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