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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哥會意:「急!衙門來的貴客正等著呢,不然我也不能來尋你借吶!」
雲嬸也忙道:「問了好幾家都沒有,我知你還剩幾條臘肉。阿梨就莫要捨不得了,他鋪里實在等得急。開門讓他拿了,不耽誤你歇覺。」
這般一鬧騰,兩人你來我往地輪番喊話,那為首的郎君想強買強賣不成,鼻孔里終哼出一口長氣,抬手示意合了匣子,準備離開。壓著聲音道:「小娘子此舉實在不明智,我最後給個機會,這匣子,小娘子是收,還是不收?」
說到底,這位金主來得實在蹊蹺。身份不亮明,現在又這般強買強賣。
鄭家分茶突然要入股工坊時,她尚得防著對方有惡意吞併之想。這樣一匣不明不白的金葉子當頭砸過來,如何敢接?
今日若接了,明日江記的招牌,還在不在她手中?
她一小販,得罪萬萬不敢,強硬拒絕更使不得。只能極盡委婉,擺出誠懇模樣笑著道:「實在是小鋪未有過合股的打算,若不小心讓娘子誤會了,還請郎君代為轉告,小鋪願意再請娘子來免費吃幾回涮羊肉,也好讓我當面向娘子賠禮道歉才是。」
至那一行人離開,雲嬸與賣胡餅的大哥趕忙進了鋪。看她無事,雲嬸大鬆一口氣,道:「你可當真嚇死我。方才你向我使眼色,我看著那一行人隨你進來關了門,又半天無個動靜……你阿莊叔不在,得虧我讓我尋到個郎君來!」
江滿梨也鬆一口氣,道:「多虧雲嬸。」又謝了賣胡餅的大哥,「若不是大哥來襄助,我也不知後頭會怎樣。」
只撿著重要的與兩人講了,沒多說金葉子的事。雲嬸是曉得那位吃涮羊肉的金貴娘子的,愕然道:「你懷疑他們並非那金貴娘子的人?是想要借她的名義來逼迫?」
「正是。」江滿梨道。
原因簡單。除了那些人裝作尖細嗓子、刻意模仿了那內侍胖郎君的衣著打扮,卻一怒之下泄露了原本的男子嗓音之外,那一匣子金葉子的氣味也與那沾染著脂粉、尿味的不同。說明並非出自那禁中的娘子之手。
而對方又能知曉那娘子有意入股江記,說明要麼是早就盯在暗處,要麼……就與那娘子互通過有無。
無論哪種,都不是尋常生意人的做派。
雲嬸道:「可,可他們會是甚麼人?又何須這般大費周折?」
這就不曉得了。江滿梨搖頭,看看藤丫,她定也嗅出那金葉子氣味的不同。勿論如何,思及大理寺追查已久的貪墨案,此事恐怕不簡單。
默默回想了方才幾人的樣貌特徵,趁著尚還記憶猶新,回櫃檯取記帳的筆冊,粗粗繪作幾幅畫像。又帶些個現成的小食,親自去趟大理寺,將方才所發生之事一一詳述與林柳和孟寺卿。
第67章 除夕夜起風波(二更)
「除了聽戲狎妓,你還會幹甚?」
一聲訕笑從青絲帳外傳進來,余昊蒼動作一頓,霎時失了興致。把壓在身上的妓女朝一旁搡下去,跪坐起來。
那妓女低眉順眼地過來給他穿衣。仔細替他系好了蹀躞,自個的外裳卻來不及穿,只拿兩手攏起地上的一小堆布料抱在懷中擋住前襟,匆匆撩開帳子,低頭急步出屋。
帳外人目光如狼似虎地隨她而去。轉回頭來,余昊蒼已經從床沿垂腿趿了鞋,站起身來。看他一眼,恥笑道:「那也總比有些快要不能人事的喪家犬強。」
「啖你他娘的狗糞!」那人聞言登時赤紅了眼睛,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小刀來,「你信不信我就地宰了你?」
余昊蒼呵一聲道:「就憑你?嘴上說得厲害,到如今還是燥屎!有本事你怎會連姓霍的那小兒都搞不定?」
「當真是吃多了上頭的藥,嘖嘖嘖,怎麼,那.話兒不行了,身子骨也軟了?」
余昊蒼開懷大笑三聲,啐道:「張小六啊張小六,早知把你弄來也是廢物一個,當時就讓你死在北上的民夫隊裡反倒省事!還能在上頭跟前討個好。」
小六被他所言激得渾身顫抖,已經瘦得皮包骨的臉頰愈顯陰森,握著刀的手指掐進掌心皮肉里去。
他是吃了上頭給的藥折損了身體,可不過一時貪歡,誰能曉得那藥有癮?為了那藥,他給上頭背了多少人命。可只不過一回失手,沒弄死那姓霍的小兒,上頭就對他棄之如敝履,不僅不幫,還恨不得弄死他,好堵住他的嘴。
僥倖從大理寺眼皮子底下逃回來,余昊蒼縱使可惡,也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想要報復上頭,再弄死那害他淪落至此的、姓江姓霍的兩人,無論如何也得咽下這口氣。
「你以為我願意如此麼。」小六陰陰開口,「我告訴你,指不定很快你就是下一個我。」
「笑話!」余昊蒼訕道。
「你不信?你可知道上頭今日去找那姓江的做什麼?」
「姓江的?」余昊蒼面色一變,「上頭找那個賤人作甚?」
小六挑起嘴角,道:「老狗渣滓濁沫,不中用,自然要尋新狗來替換。上頭今日拿了整整一匣金葉子去給那姓江的,你猜是何意?」
能有何意,這是看她生意勢如破竹,不打算再壓制了,改生出售賣併購、牽拉入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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