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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外面買那些玩意的時候,看見了這個簪子,很是適合你。」李元朗對著岑青茗的頭比較了一下樣子,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確實很適合她,尤其配上現在她的穿著——畢竟不似寨中那般隨意,出來後,岑青茗換的都是正常女兒家的衣裳。
都是他親自挑好備在她包袱里的。
今天這一身,是白色的錦衾天香絹配著藏色雙面繡織室羅裙,配上這髮簪屬實是恰到好處,美中不足的就是那羅裙邊上沾上了一點灰土,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沾染來的。
「你收下罷。」李元朗將這簪子遞到她手上,知道她不願意,還加了一句:「還有那糕點,你也得收下,你收下了,我也好將這些利弊好好分析給你。」
岑青茗:「……」
這到底有什麼意思?
李元朗見她終於收入懷中,才將之前未完的話分析與她聽:「東北面雖安定,但不會有建樹,西南面是非多,容易白惹一身臊,只有西北面,若是想要謀個前程,那此地最為有利。」
岑青茗思量了他片刻他話中的意思,半晌問道:「所以你給他們選的去處也是西北?」
「自然。」李元朗看她面色神情,補充道:「當然你若是不願意,我也可以重新安排。」
反正他來此說這事也就是個藉口,他連傳信都還未發出。
岑青茗搖頭,「我沒什麼不願意的,這樣挺好的。」
話到此處,岑青茗問道:「那他們什麼時候動身?我母親和翠翠呢?我又何時可以離開這個莊子?」
接著,厲聲道:「別再瞞我,也別再用你那對著臣下的手段動不動誘著我了,你該知道我的耐性的。」
她是忍不住耐性,可只有這招對她卻是最為好用。
李元朗輕笑:「無需著急,頂多再過一月,你剛才問的那些便全部都能解決,我能讓你們母女團聚,你的手下也能有個光明前程。」
岑青茗聽他終於說了時限,心內鬆了口氣。
「那就好。」岑青茗應道:「只要你答應我的能做到,我這段時間也能好好聽你的,哦,對了,我損壞了何小姐家不少東西,我覺得你得賠她點回去。」
話落,岑青茗加了一句:「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李元朗默了會,然後才說:「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去問問何小姐的。」
岑青茗點了點頭。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在此刻凝滯。
李元朗的話已然說完,他是沒什麼藉口,但仍想與她單獨呆會。
岑青茗卻是有些發呆,她看向他身後,那碧空晴日,想著當時和陳道然說過的話,終於也有了一絲憊倦。
她和李元朗兩個人,因誤會而纏繞不清,糾葛難解,但其實真論起來,誰都能算受害者,誰都是個輸家。
而現在,那罪魁禍首貪官已除,她寨子裡的人之後也有了去處,她和她娘還有翠翠之後也能團聚,而即使李元朗不願引薦她入軍,她也可以自己去試試。
這樣想想,他們二人前程往事既已能消,岑青茗在這初冬暖陽下,難得平靜地對他道:
「李元朗,之後事畢,我們也算得上是恩怨兩清了,我不會計較你之前的背叛與無能,你也別再對著我斤斤計較,我們倆之後就算再無瓜葛,別再相互糾纏了。」
第70章 心思
李府東院一片黢黑。
只有中間的正屋隱約露出一點燭火搖曳的微光。
外院天井空無一人, 靜得可怕。
而李元朗此刻就跪在正屋看著供桌上的牌位一言不發。
他從何家莊子裡出來後就一直跪在這裡,但只是跪著這蒲團,看著那兩個牌位, 不敢多思一點, 不敢多語一分。
可是白日間和岑青茗的爭吵卻還是逃無可避地在他腦海里上演。
他知道她會生氣,他也知道她必定對他有微詞
只是他不知道岑青茗如此狠心。
他們兩的關係可以是喜、是愛、是怨、是恨, 是什麼都好,但怎麼可能是毫無瓜葛?
哪來的毫無瓜葛?
怎麼來的毫無瓜葛 ?
他破她山寨, 將她擄來, 囚她親人, 騙她情誼, 她憑什麼說恩怨已消, 再無瓜葛?!憑什麼算兩廂相抵,再無聯繫?!
他日思夜想, 輾轉難眠, 為了尋一個藉口見她, 想著要提早將那些人安排出去,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換回岑青茗一句再無瓜葛的。
李元朗攥緊拳頭, 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他當然知道若是為了讓岑青茗對他有些好臉,就該早日放了黃翠翠還有她母親, 可是放了以後呢?他要將她的手下送去軍營,而到了那時, 他和岑青茗之間唯一的那條線, 也就斷了, 真到了那時候, 他該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李元朗跪在蒲團思潮起伏,抬頭看到供桌上的牌位, 心內又是一陣刺痛。
他早該料到的,從他告訴岑青茗他們之間的恩怨不過是鄭汪垚的詭計一場之時,他就該料到了。
那天李元朗知道了岑山真的是冤枉的,心底就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後悔,那悔裡帶著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堪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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