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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她有時候還覺得他年紀尚小,自己應該多照顧點他。
算了,對這種滿嘴都是謊話的人她也不該報什麼期待,現在重要的是眼前之事。
「李元朗,你父親死於豐榮縣,那這斷案卷宗應當也有鄭汪垚的手筆,可他是什麼人,你在豐榮縣的時候明明有目共睹,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他?!」
李元朗自然懷疑過他,他到豐榮縣後在聽到看到鄭汪垚這麼多惡事,其實也有懷疑當年父親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但他去看過案宗,案宗覆核之人是時任大理寺的沈遠,沈遠其人雖至今也不過是一大理寺六品司直,但其做事公允,從不跟風黨派,最是秉公。
即使是心思深沉如他也不願相信沈遠會錯漏案宗,再則,一個匪寨頭子和一個清廉直臣,任誰都會選擇相信後者。
李元朗啞聲道:「但斷案之人不止他一個,趕考舉子被害是多門下涉足的,大理寺出的案宗,而出案宗的官員在朝廷之中不受各種黨派所誘,他出的案宗最是公正,不可能會偏袒鄭汪垚。」
岑青茗氣笑了:「所以,你是更信他這個人?」
「不是,除此之外的證言,施害之人的證詞清晰無錯,他坦言就是岑山下的命令。」
岑青茗急了:「所以你就再也沒去調查過嗎?李元朗,你明明自己就是一個官,你自己都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偽善之人,居然在朝中還能如此相信別人,相信別人做的證詞?!而且施害之人是誰?那人到底是不是聚義寨的還兩說。」
李元朗忍不住:「那你又是如何確認你父親不是兇手?!你當年才兩三歲!」「可你當年也不過才五六歲!」
兩人互不相讓,言辭里都有些激動,眼裡情緒激盪,誰都不能服誰。
遠處,不知是哪個小吏弄翻了刑具,發出一陣巨響。
嘈雜聲中,李元朗清醒過來,最後還是看著岑青茗眼裡的紅絲服了軟。
「罷了,如果你是為這件事來找我的話,那你就別再說了,反正,不管是不是你爹的錯——」李元朗咬牙:「我也絕不會再牽連到你寨子裡任何一個人身上。」
他實在不想讓這次見面又變成沒完沒了的爭吵,留下這句話便想轉身離去。
岑青茗忙叫住他,急道:「我並非是怕受我父親牽連而胡攪蠻纏,我只是想討個說法 我只是要論個對錯!李元朗,如果你也有懷疑,你就不能再查下嗎?!」
第60章 決裂
李元朗回到府上時, 李圭正站在李府門口一臉焦灼地朝外探頭 ,看見他便滿臉哂笑,疾步走到他身邊問道 :「大人, 您回來了啊?」
李元朗隨便「嗯」了聲就要進府, 卻被李圭亦步亦趨跟在身邊,碎碎念道:「大人, 您今日事情這麼多,公務這麼忙, 居然還能這麼早歸家, 實在是太能幹了, 但您剛被解禁, 這麼快回來也不太合適, 這太陽都沒落山呢,平日里您哪回來得這麼早, 您突然這麼反常怕是在有心人眼裡會覺得您心懷芥蒂的。」
李元朗停下腳步, 看了眼暗地裡鬆了口氣的李圭, 下一秒就加快腳步進了府宅。
「大人!」李圭心頭一慌, 連喊了幾聲大人也沒止住李元朗的步伐, 忙疾步跟在李元朗身後。
「你到底在做甚麼?」李元朗沉著臉回頭看向身後跑得連喘氣的李圭。
而在他身後的中庭,此時正擺放著一張八仙大桌, 桌上擺放著祭品水果,香爐里燃著香燭火蠟, 桌角還繫著只啼叫不止的公雞, 桌子旁邊正有人穿著一身灰黑色道袍搖晃著三清鈴念念有詞, 看見突兀闖入氣勢洶洶的李元朗這才停了下來。
「我, 這……」李圭百口莫辯,無法解釋, 只能跪地祈饒:「大人,我錯了,是我找來的天師。」
李元朗壓著怒氣:「怎麼,我是魔怔了還是要死了,讓你去找人到府上做這些?!」
李圭急打嘴:「呸呸呸,大人,您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只是想讓您——」
李圭抬頭看了眼李元朗此刻陰沉的臉色,終於咬牙道:「我想讓您回到以前那樣。」
回到以前那樣,即使再是生氣,即便再是憤恨,李元朗總是平靜而又帶掌控力的,說實話,一般人根本無法牽動李元朗多少情緒。
李圭跟著李元朗以來,看著他受白眼,看著他遭冷待,再看著他起高樓,他總是寵辱不驚,最難受之際也只是他寡母去世那時,李元朗苦熬三日才看著她下葬,那是李圭唯一一次看見他紅了眼眶。
李圭原本是他一表三表的親戚,當時李元朗家中財產被奪,而他因李家族長分田不均也是惱恨非常,他那時候脾氣爆,看不慣族中之人做事,自己罵罵咧咧了族長半晌還替李母也罵了他半天,氣得族長當場就要給他除名,李圭無所謂,然後給了李元朗一碗飯,然後就再未見過他了。
後來他生計越來越差,愁得撓頭的時候,李元朗找上了他,彼時李元朗也不過是個毛頭孩子,艱難讀著書還幫著寡母做活,卻仍然堅持帶著他一起過活。
銀錢到底是不夠,然後他就看著尚是孩子的李元朗坐在街邊支個攤子賣字賣畫或者偶爾替那些富貴同窗做下課業,日子就是這樣苦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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