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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朗看過陳枉的卷宗,他幼時便出去遊學,涉獵頗廣,最後居然居一小縣甘心當個主簿師爺,眾人都嘆其可惜。
只是沒想到陳枉後來居然殺了和他一同共事的縣官,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李元朗道:「你作為官府之人,卻最後淪為與山匪一路,豈不可笑。」
當時的陳枉臉色青白,就要捉著李元朗的衣領下去找岑青茗,但卻聽到李元朗下一番話時止住了步。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不想翻案嗎?!」李元朗面對著陳枉的威脅面色不改:「你家人因你之故全部枉死,死後卻連祖墳都不得遷入,你不想翻案難道你也不想讓你家人魂歸故里嗎?!」
陳枉這才住了手。
李元朗說他能幫他翻案,但是陳枉卻沉默不語。
一周後,陳枉才重新找到李元朗答應了他的條件。
陳枉答應後,看著山群外岑青茗的院子遠遠落了一拜。
他看著曾經縣衙的方向眼神晦暗。
他少時離家求學,五行八卦風水陣法均有涉獵,當時他以為自己手可摘月,頭可觸天,現在想想他當時真是年少輕狂,也是,年輕氣盛時覺得天下都盡在掌握,年長後才發現自己只是這浩瀚世界的浮游,他和方重明一見如故,引為知己,後來他做縣令,他做師爺,方重明桌案上的樁樁件件都曾有他的痕跡。
方重明是個好官,他到任豐榮縣幾年,百姓家中皆富裕了不少,他和方重明也算是戮力同心,也常被人稱道,只是沒想到旦夕禍福,陳枉嗤笑,身為地方官,方重明護得了百姓卻護不住自己。
他被人暗害,陳枉趕去救他,兇手卻成了自己,而幾日前一直對著他們冷嘲熱諷的外地富商搖身一變竟成了下一任縣官。
陳道然這還有什麼不明白。
方重明一死,鄭汪垚就上了位,連一些陳年爛官司都扣在了方重明身上,再加上他剛上任的蠢事,方重明那幾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卻全毀了,後來陳道然家人被下獄,再後來被處死,他卻逃了出來,陳道然一直苟活於世。
原本想苟活掙一個水落石出,沉冤得雪,卻沒想到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他一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不曾做過不忠不義不孝之事,卻因為未曾不忠,陷入了不孝不義之境,幾多可笑,此言難表。
再後來,過了三年,泰岳山上多了一個聚義寨,是岑山收留了他。
岑山這人雖是山匪,但是腦子裡也是一派天真,想著給所有流離失所的人一個家,他隨便說個名字他就將他帶回了寨中。
那個時候,他的名字就成了陳枉,只是陳枉冷眼看著他帶回來的那些人,更多的卻是表面稱兄道弟,背後人心各異。
此間贅敘不必言,最後他成了聚義寨的一份子,一直守著岑山和岑青茗。
陳枉憶起往事頹首搖頭笑嘆:「可笑可笑。」
——
而此刻岑青茗還在山外逃竄,雖說李元朗讓手下的人不要傷她,但岑青茗到底還是受了些輕傷,再加上這兩日的全神警戒和毫不停歇,整個人都已經是緊繃到了極點。
岑青茗硬拖著繞過了幾片山,才終於停歇下來,找了個山洞休憩。
她輕吐了口氣,按了按還在蹦跳著的額角青筋,整個人如一張弓似的坐臥著,明明已經到了安全地方,但是精神卻仍沒法放鬆。
岑青茗以為這邊地處偏僻絕對無人居住,但沒想到洞內卻傳出了窸窣聲。
她勉勵撐起雙刀站起,眼神一動不動望著洞內深處,若是獸,她看看能不能宰,若是人,她就得看看要不要滅口了。
片刻後,終於有一人從洞底處探出,卻是當日逃走的龍虎寨少當家黃虎!
岑青茗提起雙刀就要向他砍去,只是這動作和速度都不如她之前那般敏捷。
黃虎這幾個月練功速度上也有些成效,急晃開了岑青茗這一刀。
黃虎急道:「岑青茗,你現在連句話都不說就直接開打了嗎!」
岑青茗根本沒有和黃虎敘舊的意思,她的下一把刀鋒又了瞬時補了上去。
而恰在此時,余牙從斜刺里來,用劍擋住了這一刀。
岑青茗看著眼前兩人抿唇,若是一人,她自然有所勝算,但是兩人皆在,按她現在狀態怕是無能為力,只可惜,當時放跑了余牙,本來是想找到黃虎二人下落的,但因新風縣那些寨子被圍剿而找出的千手佛,她也把跟蹤的人喚了回來。
只是岑青茗都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了,黃虎卻從衣襟里拿出了一瓶傷藥扔給她,然後揮著手讓余牙收到洞口去了。
岑青茗琢磨不透的他的意思,也沒將那傷藥接住,任其滾落在地。
黃虎看了眼她警惕的動作,嗤笑了聲:「現在長心眼了?」
岑青茗冷笑:「我不長心眼都把你們寨子給滅了。」
黃虎一時啞口無聲,靜靜站立片刻,從背後掏出個酒壺,又慢悠悠找了個地方靠坐下去。
岑青茗摸不著他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剛開始還全身戒備,看他似是對她並無惡意,就也就地坐下,只是手裡的雙刀仍是不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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