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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 有人喃喃低語:
「我們,好像,鬼打牆了。」
——
岑青茗他們當晚回了寨子。
但聚義寨的人第二天才知道他們回來了。
彼時岑青茗正坐在劉珠房間。
「你可擔心死我了。」劉珠看著眼前又瘦了一點的女兒,拉著她左看右看:「讓我瞧瞧,這趟出去這麼久沒受傷吧?」
「沒事。」岑青茗轉了一圈讓她娘好好檢查,然後才安撫道:「這次就是時間久了些,但還好,事情都是順利完成了,而且——」
岑青茗笑得狡黠,從身後掏出一個小麻袋,解開以後獻寶一樣讓劉珠看。
劉珠看著眼前白胖晶瑩的米粒,情不自禁伸手進去摸了一手,粒粒細米從她掌中滑過,又匯聚在一起堆積成一座小山。
「這是,精米?」劉珠不可置信。
而且是品質如此上佳的精米。
她也曾在田裡幹過,但是豐榮縣種出的糧食都是有些乾癟的,沒這麼大,也沒這透亮,即使是他們能種出來最好的米粒,和這袋裡面的相比較起來,也是相距甚遠。
這些精米,劉珠不曾吃過,就算是以往村子裡的細糧她都甚少接觸,他們種出來的這些東西,越是最好的,越是得上供到官府去,這樣他們來年才有田可種,有糧可食。
劉珠好奇:「這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官府的人自己送上門的。」岑青茗笑嘻嘻道:「咱們也來享受一下官老爺的待遇。」
「這不會有事吧?」劉珠頗為擔心,她還不知道聚義寨已經被官府污衊的事。
「沒事。」岑青茗無所謂道。
既然簍子都已經捅破天了,也沒必要讓她娘跟著擔心了。
劉珠把這個米袋收起來放在旁邊,拉著岑青茗坐下,皺眉道:「我只知道你這次下山要處理點事務,卻沒想到時間竟然這麼久,千挑萬選的一個成婚日子,竟這樣白白錯過了,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這話岑青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但她看了看劉珠的臉色,猶豫半晌還是說了:「沒事的娘,我們做山匪的,哪會計較這些,況且,我和他昨晚已經拜過堂了。」
拜月光娘娘也算拜了天地了吧。
「你這丫頭。」劉珠無奈:「你和他在一起了?」
岑青茗摳了摳臉點下了頭。
既已事成,劉珠也不想再多言了。
只是她看著屋裡備好的這些婚典用多少有些心疼,她摸著岑青茗的頭髮,眼神裡帶著愛憐,她的嬌嬌女兒,已經長成了這麼大,是一個頂事的人了,她原本想著著讓青茗擁有一個女兒家正經的婚禮,可惜也失算了。
不過再怎麼樣,他們高興就好。
但是——
「青茗,這件事你可必須得答應了。」
——
岑青茗從劉珠那出來時,跟著岑青茗從外面回來的那群人正聚在一起和寨子裡的眾人吹噓他們在外面的「豐功偉績」。
昨夜夜深,回來已晚,大家回到寨子就各自回房休息了,但過了一晚上,幾人又都恢復了精神,拉著寨中人話不停口。
寸子就是其中一個,他連說帶比劃:「那些押送賑災糧的人個個人高馬大,那拳頭捏起來有這麼——大,肩膀這麼——寬,但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啊,硬是跟他們對著肉博,才好險能拿回那糧,你看我這傷,都是那時候落下的,本來傷口更深,現在養了一段時間,倒是淡了點。」
「嘿,你就吹吧,你還不如說是寨主一人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了。」有被寸子那翻話吹得看不過眼的插嘴道。
一起同去的人也笑話他:「寸子,你也別太誇張了,要不是寨主一個人吸了大半兵力,哪能那麼快那麼輕鬆就能結束那場打鬥,你昨天晚上還差點鬧出事呢……」
寸子被別人揭了老底,訕訕道:「我哪曉得我腳下有根枯枝啊,我都很小心了。」
說完左右亂瞄就想開溜,結果正好掃到一個穿著紅裳俏麗冰姿的姑娘,從未見過的摸樣,此時挑著眼梢,抱臂靠在門欄處不聲不響地對著他,見他看了過來,展演一笑。
寸子整個人都沸騰了,他們寨子裡何時有了這般姿容的姑娘,他扯著旁邊椿子的手,叫喚道:「這是什麼哪裡來的女子?我怎麼沒見到過?」
椿子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愣住了,呆呆道:「我也沒見過。」
「怎麼,人都傻了?」岑青茗看著這倆呆子在她眼前一動不動。
她一出聲,所有人便都將視線轉向她了,岑青茗踏步而來,緋紅的衣裙跟著她的步伐翩然而動。
這是劉珠剛才硬讓她換上的裙子。
是想讓她做婚服的。
山寨里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婚服,大傢伙成親幾乎都是選了一套最體面的或者略帶紅的衣袍湊合過去也就算了。
就像岑青茗當初準備和楊起成婚時一樣,她準備的是自己唯一的裙裝。
但是劉珠手裡這件明顯是花了心思做的,顏色雖不是正紅,但也是鮮嫩的海棠色,劉珠甚至還在上面親手秀了交頸的鴛鴦,她的功力沒減多少,又因是極費了精力的,這對鴛鴦在她手下竟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裙擺下沿她更是拆了自己當年岑山送給她衣裳,將它上面的金絲硬繡到這件婚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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