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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泥眼睛有點酸澀,她不習慣這種感覺,拍了拍母親,滿不在乎似的說道:「阿母,我只是回來不方便,又不是不回來了。你用我這個院子給人看小孩蠻好,不過這院子還是我的,大兄成親我可以借他暫住,但可不許占了我的,我要留給皎皎呢。」
要是大兄真敢占她的,她就找張阿姊出頭。錢還是跟她們借的呢。
其實這個院子已經不是她最初買的那個了,臨淄城一直在擴建,先在外面蓋了一圈屋子,然後把原來城裡的人遷出去。一里人還是住在一塊,但路變寬了,屋子也給蓋起來了。想自己建兩層三層樓的說一聲,地方空給人自己弄,官府少少的貼一筆錢。魯泥就拿了這錢,自己又貼了一筆錢,蓋了個三層樓,這才擠得下一家人,還能讓母親給人帶小孩。
這從地皮到蓋房的錢全是她出的,這當然是她的房子,她誰也不給!
費女罵了一聲,鬆開了手。她有點心虛,原先她確實是想著給大兒成親用,魯泥自己總要嫁人吧,又用不上。但女兒認識大人物,提了這一嘴,她也不敢動這心思了。
魯泥曉得父母、怎麼想的,她也不是很在乎,這年頭本來就是常態,所以她也不會為此傷心。但她自己好不容易掙來的家業,她看得很緊。
幫母親收拾完了,看魯禾魯麥也回來了,把弟妹叫過來又教誨了一番,然後收拾自己的衣服,跟母親說:「家裡太擠了,張阿姊讓我先住她那。我想也好,皎皎現在就放她那,走之前還能多親近親近。阿母,我今天就搬啦。」
等明年風向合適,她就要去東州了。
張澤若曉得她死要錢的脾性,根本不勸她,只讓她先住過去,朝堂上她聽到什麼新消息,也方便告訴她。魯泥是個乾脆的人,同意了之後今天就搬了,包袱一打,還是腿著去張府,先洗了個澡,然後就一起吃飯。
魯泥是有點想自己單獨用飯的,沒好意思說。
不是她不想跟張阿姊吃,也不是怕麻煩她,而是因為前陣子,張阿姊的父親就從外地搬來跟她一起住了。那老人家也沒有對她擺什麼臉色,但魯泥就是有點不自在,去張府玩都去得少了。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張良倒是對此適應良好。儘管在他青少年時代,魯泥這樣卑賤出身的人永遠不可能與他同席而食;在他顛沛流離的亡國復仇歲月里,他折節下交的也是能助他復仇的壯士與勇士。
魯泥只是一個真正出自於農家的女子。她皮膚黝黑,明明剛沐浴過,但看上去好像永遠洗不乾淨泥土的顏色似的。她會一些在齊國不算特別出奇的醫術,算不上什麼異士。她的禮儀簡直讓人無話可說,說話時聲音大得像個粗魯的男人。
然而她登堂入室,坐在了他女兒的身邊,她的女兒還養在他家,張澤若看上去沒有成親的念頭,把人家的女兒當自己孩子養。
張良卻並不生氣,也不會不自在,更不會覺得被冒犯了。他只是覺得有趣,以及生出世間風雲變幻難以預測的感慨。
張澤若沒注意用餐時的氣氛,她全副心思都在叮囑魯泥上了。
「去年我們的海船成功去了一趟,發現徐福船隊留下的秦人遺民。當地的土人對他們很信服,他們也想回家,所以很配合我們的行動。今年你們過去問題不大,你只注意一定不要單獨行動。土人再溫馴都不好說,興許就有部落看你們不順眼,伏擊你呢。」
「嗯。培訓時都教啦,阿姊你放心。」
「我這邊有秦遺民統治之地部落的分布,你們培訓時應該不講這個,但你有空還是看看。」
「好。」
張澤若這才發現,今天好友說話特別少,嗯嗯啊啊的,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恍然大悟,抿嘴笑著看了看父親,微微挑眉,意思是:「阿父看看你多嚇人。」
張良輕輕搖頭,表示無奈。他什麼也沒做,長得也不嚇人,人家自己緊張,他有什麼辦法。
父女倆眉目官司結束,張良慢悠悠地拋出一個新話題:「為父剛到不久,對東州尚不了解,那處水土如何?為何大王急於開拓呢?」
並非他不贊成開疆拓土,而是現在人口不足,被楚國統治多年的南方仍是地廣人稀,偌大的南越更是僅有百萬餘人口。天下也不曾一統,這時候開拓海外,他不知其用意何在,自然也不能置評。
張澤若並沒有瞞著父親,這件事在朝堂上討論過,只是沒有於民間公開。父親只是剛來,因為路途勞累,一直休養到今天,才不清楚這方面的事。
現在父親身體漸好,她也就可以跟父親說一說朝堂之事了。
「父親大概不知,現在叔孫通重新提出周天子分封諸侯的往事了。」
張良不解。他休養期間,報紙都被女兒沒收了,什麼也不給他看,說他勞心過度才會病弱,他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
「大王不是說過,以後不會分封諸侯了。叔孫通那個人一向善於揣摩上意,怎麼會提出周天子分封諸侯的舊事?」
魯泥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不過仍然豎起耳朵努力去記。
「父親,周天子當年分封,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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