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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不以為意,總歸是受了驚的馬,不可能輕輕一帶就能帶住,這力氣必然小不了。
「來,我與大王角力一番。」
范增一個沒拉住,項羽已經興致盎然地站起身來了。范增眼一閉:「我對不起武信君,我沒拉住這個豎子!」
罵是在心裡罵的,臉上還得笑著給他圓場:「項將軍醉了,大王勿怪。」又給劉邦使眼色,叫他幫忙。劉邦一肚子的好笑,他曉得項羽確實是有點醉了,不過還沒到不清醒的時候,純然是性子如此。關於韓川力曳奔馬的事,項羽跟夏侯嬰多次詢問,不厭其煩,早就好奇到極點了。現在韓川不在,但韓信在啊,聽說力氣也很大,他當然想試試。
再加上從東海郡借道,他始終不太服氣,偏又礙著定陶的事,現在叫他針對韓信倒也做不出來這等事,便要藉此機會與韓信比試一番才能順氣。
勸還是要勸的,劉邦也打了個哈哈,「今日宴飲,不是比試的時候。明天再說,明天再說嘛。」
不料韓信也站了起來,微微一笑:「今天項將軍有興致,我又怎能不奉陪呢?」
他記憶中在定陶之後就跟隨項羽,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機會,但執戟郎中也算是近前侍衛,他對項羽這脾性也極為熟悉。
今天不跟項羽比完了,有得被他惦記呢,不如今天就讓他遂了意拉倒。
兩人也不換衣,也不去校場,就在堂前空地中肩臂相抵,硬碰硬的角力起來。
韓信答應下來,多少也是因為有點好奇,他也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力氣比項羽如何。不過一發力,他就感覺出來了,他現在的氣力竟然還超過了項羽。原本的印象實在是根深蒂固,饒是他現在力氣不小,心裡一直覺得自己最多也就與項羽相差仿佛。不料此時才發現,他未盡全力,竟然已經抵住了項羽。
他也不知道原因,一直以為自己家確實有這個遺傳,只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一世貧苦,長身體時一直吃不飽才會沒長出力氣。
要不要嬴?他在猶豫,嬴了也沒什麼好處,輸了又有點尷尬,該如何呢?
手上不由有些放鬆,看著像是項羽要嬴了,范增瞧著大急,心裡一萬句「豎子」噴薄欲出。
你來替叔父為救援之恩致謝,非拉著人角力也就罷了,還要在人家地盤上把人家摔成死狗,有你這麼辦事的嗎?人家是一路諸侯王你是什麼,你就不能松鬆勁,打個平手出來?
正想著,就見那豎子身子一歪,韓信扳回一局,兩人相持了片刻,同時鬆了勁,項羽脫口好出:「好壯士!好勇力!」
范增心裡誇他的話還沒走完流程,又暗罵了一句。
如今楚王與齊王並稱,無上下之分,楚國雖說全由項梁作主,但名義上畢竟是臣子。項羽又是項梁之侄,更在項梁之下。而韓信自己就是齊王,身份地位與項梁相同,齊國實力還在楚國之上。他們這次過來,其實不是以項梁的名義,而是以楚王的名義來致謝和談判,對著齊王都要稱一聲「外臣」的。
項羽這好勇士的毛病犯了,竟然以外臣的身份,誇起人家齊王來了!這小子還能有點譜嗎?
不過他也有點冤枉項羽了,項羽也不是莽夫,雖有幾分醉意,但更多是仗酒肆意,要稱量一下這好奇已久的天生神力之人。
此時灑精影響下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對,但再解釋倒更加尷尬,索性大笑數聲,又端了酒去敬韓信:「實不相瞞,我早就聽說東海韓公的勇力,那時只是不信。後來聽夏侯嬰說是親眼所見,便一直想與南越王比試一二,今日不能見南越王,能與大王比試,也算得償所願。我不及你,當敬大王一杯!」
他心裡有數,剛才韓信一發力就讓形勢顛倒,最後卻沒將他摔倒在地,明顯是讓了一步。不然他也不會脫口稱讚,失了禮儀。
項羽這輩子少見能與自己在力量上一較長短的人,沒作弊真贏了他,他這聲「我不及你」也是真心佩服才肯出口,十分不易。
韓信倒不在意,心說這身力氣來得晚了,要是在你帳下時便有這樣的神力,我也不必去投漢王了。想到此處,目光就向劉邦飄了飄,見劉邦倒是悠然,還向他舉杯遙敬了一下,心下倒也佩服劉邦的心態。於是舉酒與眾人同飲,笑道:「項將軍與沛公來得巧,今日國中運了補給過來,正好嘗鮮。」
這時宴飲也到了尾聲,侍從將殘肴撤去,端上了果盤。
這是眾人從沒見過的水果,劉邦稀罕地左瞧瞧右瞧瞧,用手將盤裡切開的水果往一起合了合,咋舌道:「這是瓜吧?原來一個得多大?」
「這是西瓜,從異域胡人那裡得來的種子又重新培育了。」韓信見眾人都好奇,便令人拿來了一個沒切開的瓜。這瓜一個跟人頭差不多大,劉邦估摸著,樊噲粗壯身子,大圓腦袋,這瓜比樊噲腦袋還大!
其實現在的西瓜根本還沒變異出甜味來。它最初還是帶著苦味的,只是因為含水量大被人種植。傳到埃及之後又被看中了瓜子而種植。再之後,那邊海上貿易發達,它還是因為含水量大,被帶上船作為淡水儲備,就此開始了西瓜的漂流史。歷史上一直到宋代才傳入內地,而直到這時,詩文中寫到它都沒有稱讚過它有什麼甜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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