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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如今多少也有了這種意識,並不奇怪母親的選擇,並相信父親若在,也是一樣的選擇。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母親和韓武的安危。原本他是打算讓阿母到齊地,正好他稱王,母親為齊王太後。但現在他卻力勸他們留在東海郡。東海百姓心向韓氏,這才是他家的根本之地。林蘆卻仍是決定前往臨淄。
「既然要爭天下,阿母哪能拖累你。從上谷到東海,齊地正處於中心位置。我若不去,你在長城外作戰,齊地難說會不會反。阿信,你放心,我和阿武守得住。」
韓信哪能放心得下,同母親一起出發的路上反覆叮囑韓武,讓他只管守地,不要攪入中原亂局。真要有人來攻,棄地退到漁陽都不要緊,等他回來再說。
林蘆和韓武耳朵都快磨出繭了,韓武還好,這幾年與兄長聚少離多,念得再多也依依不捨,林蘆就只覺得母子掉了個個,奈何兒子擔心得嘴上長泡,她只好一一聽著,保證會聽他的。
韓信留下了身體較弱的陳虎和石狡,仍帶上隨他在遼西郡的幾人,還留下了梁高,免得韓武手下無人可用。
在齊地沒搞什麼儀式,他簡單地稱了齊王,讓母親住進了臨淄的舊王宮。韓武被正式封為東海君,也好讓東海郡不因他們搬到齊地而不安。其他瑣事,要等三地政治人事、經濟資源整合完之後再重新計較。至於韓川,他已經在嶺南自立為南越王了。林蘆在齊王太後和南越王后兩個名份中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為了安撫齊國百姓,以齊王太後的身份理事。
韓信北上之時,張良也又回去沛縣,準備接走橫陽君韓成,然後再跟項梁借點兵,看能不能自己打下韓國故地。
劉邦這回防著雍齒,雖然仍留了他守豐邑,卻留下親信暗中盯著他。最終豐邑一場亂戰,雍齒棄城而走,豐邑終究未失。於是劉邦攻城掠地都從容了許多。
好在現在與張良相交多年,張良離開時也約定了再來尋他,不然就這情勢變化,劉邦還真擔心跟張良錯開了遇不上,失之交臂。現在熟了,也不用拘禮,他還答應張良要是遇上麻煩,他也會盡力相助,幫張良復韓。
聽張良講完項韓兩家借道過境的事,劉邦才放鬆了下來,斜靠在案上,好奇地問起東海郡的情況,張良在下邳住得久,最近又是剛從東海郡過來,正有幾件新鮮事要講。
不過比起說,還是親自試試更有體會。張良徵得劉邦同意,讓自己帶的廚子去廚房掌勺,他自己跟劉邦說起東海郡的種種變化。
「東海君暫時降低了鹽稅。我聽他提起過一次,明年就打算鹽鐵官賣,只發給坐地的賈人代銷,不許他們經營生產。東海郡本就產鹽,如今鹽價便宜了一半,連帶著鹹蛋也便宜,普通人家也吃得起了。又說以後會更便宜,不知他們又有什麼手段。」
「東海還有女子任職,東海君甚至頗為重用。齊王太後管著織室,領著一幫婦人教女童識字不說,實際上也與東海君一起主政。冬日農閒,東海郡小吏俱被召集起來,以由東海君召募而來的同門重新施教,半年後就要派到鄉間去教小兒讀書。我觀其意,竟是有不分男女,全數教其讀書入仕的意思。」
這未免過於狂妄。張良對此是心有隱憂的。他不是迂腐之人,也不覺得教女子讀書就如何,對此持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而不像一些固執於周禮的人,覺得如此是天塌了一樣。但他內心覺得這是與秦始皇一樣狂妄而空耗民力的行為,還曾經勸說過韓信,韓信卻道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但不會像陛下那樣著急完成,他們會不惜花十年二十年來慢慢做。
又讓他放心,等今年小麥收穫時他就會知道,韓氏這裡的財富積累,會比別的地方快很多。
劉邦不動聲色地按了按眉心,他再一次下定決心,不要受所謂記憶的困擾。很多事情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受影響說不定就是找死了。
今年小麥收穫?肯定是又培育了新的良種,他得派人送信找韓信要,不能把他沛縣忘了啊,韓信韓武還叫他一聲伯父嘛不是。
廚房的菜也做好了,一一端上來。張良鄭重地介紹:「沛公這裡也種了油菜,應該知道,菜中有了油水……」
「那可得省好幾口糧食了。」劉邦接上了後半句話。他家雖然不窮,但也是要自己家人下田勞力的人家。農忙的時候一個壯勞力空口能吃幾碗冒尖的飯。但當年跟張耳同游,劉邦蹭了張耳的飯食,才曉得原來自己也不是真的大肚漢。
有了這種油,窮人家可能還是吃不起,但吃得起的人家也願意花錢去買,農夫種地必然能多賣點錢。不能小看這一丁一點,這就是連項梁也不敢輕易攻打東海郡的原因啊。
殺了韓家人,東海郡一時是平定不了的,民間必然此起彼伏,要為韓氏報仇。
劉邦怔了半晌,展顏一笑,將那口清爽的炒肉吃進了肚,聽張良介紹那炒菜專用、東海郡也沒有普及,只是臨時鑄了幾口的鐵鍋。
他一路帶來的這口鍋,還是臨行前韓信專門送給他的,他必是不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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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是個退休的獸醫,老金是個退休的老中醫。兩個人水平都不是調集來的專家組裡最高的,但一個年輕時在邊疆牧區工作了大半輩子,一個年輕時從赤腳大夫入行,做到當地小有名氣的中醫,實踐經驗豐富得一塌糊塗,尤其是在什麼都缺的情況下湊合治病(給人和獸)的經驗特別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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