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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是燕地,燕趙遊俠是出了名的多,就這麼沒有預謀的一嗓子,當時就召集了小几十號人,扛著這兩年新添的鐵製農具和舊日藏下來的刀劍呼呼喝喝的往縣裡去。路上竟然陸續又聚攏了上百人。
等各鄉擁來的數百人到縣城門口,守城的秦軍沒有反抗,開了門。
縣令還想掙扎一下,縣尉直接讓人架著他在文書上蓋印,勸道:「我是跟你交情好才讓你蓋印,換了別人早一劍捅個對穿。你看看,縣城外各鄉都反了,你再不反,我也保不住你。」
遼西郡,數日而各縣俱反。
何車在縣裡待了數天回到家中,親兒子還在生氣他當時不回家叫上自己,何車不耐煩地把他撥到一邊:「你自己在家不長耳朵怪哪個?」
父子倆還在吵著,外面田典敲著鑼叫人:「都來記名囉,郡守要發新麥種,想種的來記名囉!」
架也不吵了,兩人衝出去就占了第一個。
如此順利,韓信卻顯得不是很開心。張良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他的情緒了,他正忙著與各處舊交聯絡,了解天下形勢,為復韓努力呢。
只張豚問了一句,韓信也沒有說什麼。
反都已經反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只是燕地百姓將善政歸功於本地縣令田典亭長等官吏,惡政歸結於關中天子。他身為郡守,在起事之後才慢慢發現了這種「雙標」,心中有些茫然,又有些替始皇帝不值。
因著百姓的這種態度,一地官吏若是得百姓愛戴,往往不是自己帶頭謀反,就是被裹脅著反了,僅有少數忠於秦國寧肯自盡的。而若是不得人心,便被視為秦國爪牙,就算也要反秦,往往還是被當地人殺了。
沛縣劉季那裡就是這種情況。
韓信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明白了,始皇帝心心念念的天下一統,終究還是沒有深入人心。各地百姓被強行捏在一處,內心始終沒有將自己當作秦人。得了好處,是出身當地的官吏照顧本地鄉親;受了苛待,自然是秦律嚴苛,秦人欺負他們了。
現在天下大亂,以後又當如何呢,還會回到戰國亂世嗎?韓信並不擔心打仗的事,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很快打敗對手,重新統一天下。
可是到那時,同樣的問題應該如何解決。天書上似乎有答案,但那需要漫長的時間,需要將同姓宗族分封天下,分而治之。
他們有沒有別的選擇,韓信還沒有想明白。
韓信韓武相繼而反,最高興的就是時空彼端的大佬們了。沒辦法,想多拿點系統的任務獎勵,首先得有任務。在大秦治下,他們想通過韓家弄點東西都很謹慎,尤其考慮到秦國本來就二世而亡,沒有必要特意保住秦,換成韓氏上位才更好推進計劃,所以這些年進了「遊戲」的一些年輕人私底下還覺得大佬們確實是大佬,足夠冷靜。像他們這些小年輕,看到秦時百姓困苦,恨不得馬上把畝產幾百斤的種子拿出來推廣,但大佬們就是能忍住。
現在好了,韓氏起事,占了三處地盤,系統呼啦一下放了許多帳號出去。
有些是本來就抽到帳號但暫時沒開放遊戲的,有些還是新帳號,不全是被抽調來的工作組,還有些被系統看中不在體制內的人。但沒關係,立刻調過來就是了。
欒布如今也不做游徼了,遼西郡原本的秦軍主力仍然以駐守邊境為主,韓信新募兵,欒布便成了新軍的曲軍侯,率眾攻略遼東郡。
人不多,因為遼東的人口比遼西還少,這幾年大大沾了遼西郡的光,那水蠟樹本就源自遼東,到處都是,許多百姓地里種著紅薯玉米,山上養著白蠟蟲,口糧夠交稅和自己吃就行,蟲蠟賣給商人,日子過得美滋滋。
遼東郡守乾脆利落的降了,還派人幫欒布去招降治下各縣,欒布就沒費什麼事,只留了幾個人看守帶去的麥種,令人在遼東繼續募兵,把麥種分給募來兵士的家人,就率眾回返了。
遼西郡這裡募兵更加順利。
何車一得了郡守募兵的消息就是大喜,提上自己的劍就走,何響這回真急了,攔著大門不讓父親出去,大叫大嚷:「阿父都年近半百了,為什麼要去吃這份辛苦,合該讓兒子去才是!」
「呸,這點心眼還想在乃公面前耍?我養活了你十幾年,對得住你了,也該是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閃開,看乃公給你掙個爵位回來!」
何車是真練過的,離家後還殺過好幾個劫匪和與他鬥氣的遊俠兒。何響雖然也跟他練過武,但不像何車經過亂世,手上是真功夫,又見過血殺過人,他被四十多歲的父親肩頭一撞,蹬蹬蹬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他大父氣急敗壞地追出來大罵何車:「就知道在家欺負我大孫,你走,你又不是第一次走!」又去拉孫子,「讓他去,打仗是好事麼?乖孫在家好生種地,郡守要發新麥種了,明年說不定一畝地能有個十幾石,別理你阿父那個謬種!」
何車大笑著將已經有點生鏽的佩劍綁在腰上,意氣昂昂地去了縣裡。燕國故地,遼西郡這樣不過二十多萬人口的地方,韓信新募兵卒,竟然一縣之地就能招到正卒之外的又上千人,可見此地風氣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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