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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都是真護衛,只不過不是這些商人自己原本的護衛,而是韓信從遼西招募的各地遊俠兒與惡少年,甚至有遼東、右北平郡等地聞訊而來的人。
經過韓信近一年的訓練,鍾離眜就眼看著這些浪蕩兒漸漸有了精銳的模樣,卻又保留了渾不吝的遊俠本色,幾次充當護衛來往東胡交易,也沒叫東胡人懷疑什麼。這會兒卸了偽裝,對著遠方煙塵不慌不忙著甲上弦的樣子,看著簡直是真正的秦軍士卒了。
「欒布,你守南,我守北,拖住他們!箭不可枉射,見其沖陣,聽我號令!」他揚聲大叫。
隊中一名剽悍的年輕人也同樣揚聲:「唯!」
鍾離眜笑了笑,專注地看向了煙塵揚起的方向。
東胡人還沒有衝鋒,方才就是欒布受命偵察,發現那個方向有東胡人集結行動,快馬回來報信。這個叫欒布的年輕人很機靈,性子也穩重,聽他說不是本地人,乃是從魏地被掠賣來北方,給人做了奴僕。
不過主家對他不錯,他其實原本做的也是護衛工作,所以會騎馬會射箭,武藝也不錯,甚至還讀了點書。只是這主家被人害死,欒布脫逃想為主家報仇未成,聽說郡守招募就跑來了,先為主家訴冤,待韓信令人查實懲處之後,欒布就加入了這支特殊的商隊「護衛」,並且很快被鍾離眜看中,讓他做了個頭兒。
易行作為唯一的非戰鬥人員,和他的馬車一起被趕到了中間位置,他也不敢站高,怕東胡人的箭太長眼了射死他,只躲在車裡偷偷向外看。
騎兵的衝鋒並不能持久,東胡人的馬隊雖然揚起了煙塵,其實並沒有奔跑起來,而到了近處一看,牧民轉行的劫匪們傻眼了。
一排貨車圍成了圈,豎起了盾,從盾中架出長矛,矛尖沖他們閃著寒光,這還要他們怎麼沖?
但來都來了……
被推為頭目的雄壯首領咬了咬牙,令自己的部下:「沖一次試試。」
易行就看見東胡人怪叫著催馬衝上前——還沒挨著車盾,就被一陣箭雨給逼退了。他也忍不住樂了,東胡人打仗的水平真不怎麼樣,也就仗著馬多能跑,燕國一築起長城就再也沒有禍害燕國的能力了。
看看他們的武器,好不容易有點帶金屬的,易行都懷疑是不是從過去戰場上撿的燕軍破爛再利用。
其實這種擺車陣防禦的方法他也不陌生,平常帶商隊行走,若是遇上劫掠,他也是這樣做的。只不過商隊只能對付那種個別部落出來搶劫的牧民,做生意靠的還是和氣生財,跟大部落打好關系,打通商道。真要遇上這種幾個部落聯合起來兩三百人的搶匪,他就只能棄貨騎馬逃走了。
現在韓信為了往商隊多塞點人,強行要求幾家必須組建聯合商隊,以護衛身份隨行的有六十多人,另有趕車裝貨服侍的僕人六十多人,其實都是能戰敢戰的壯士,合起來也不足百五之數。
但東胡只當他們是個人數多些的商隊,護衛雖不少作戰的能力卻不足,只要集結三百多人足以將他們全部吃掉。誰曾想這些人是用軍隊的方式操練過的,每次來交易,貨車裡除了茶磚之外,都壓著滿滿的箭支與皮甲,就等著傻狼來吃肥羊呢。
就這不到一百五十人,冷酷地聽從鍾離眜與欒布的命令,見東胡人起勢衝擊就輪番射箭,逼得東胡人不敢靠近車陣。
東胡想繞到另一邊,他們擺的卻是個圓陣,欒布在另一邊帶人守著,哪邊進攻的人多,鍾離眜就從中調度,迎面撲來的箭雨不帶一點含糊。
易行看得也不怕了,掀簾坐在車上叫好,匈奴在馬上馳射時離得遠,少有箭能射入,易行自己再拿了個盾擋著,就沒事了。
能護著自己和馬衝到車陣前的東胡人不多,沖近了也被長槍手從車後捅了個對穿。畢竟這只是幾個部落湊出來的搶劫隊伍,雖然有勇士,卻說不上戰術——畢竟來的時候想的都是直接將商隊殺死,搬了東西就走而已。
那個為首的還有點腦子,雖然沒覺出陰謀,只當作茶磚的利潤太大,商隊下足了準備,但還是下了決心,叫道:「撤,撤了,不要了!」
其他人卻不肯,紛紛叫起來:「你們不在乎死人是你們的事,我們死了十二個人,什麼也沒搶到,回去怎麼交代,怎麼能撤?」
「我們死了快二十個人,我不多搬幾箱茶磚回去,我的部族就要散了!」
「秦人就是靠射箭,能帶多少箭,射完就好了!」
首領大急,射完?當我們是跟著王的大軍打仗嗎,我們才多少人,拿族中勇士的命賭他們的箭什麼時候耗完?
可是他策劃的搶劫失敗,威信大失,其他人也都不聽他的了,繼續換著方向馳射試探,希望車陣中的人堅持不住,露出破綻,雙方倒是一時僵持起來。
鍾離眜見他們一時也不敢上前,便令人輪換著休息,笑道:「大概還不甘心,也好,免得我還要設法示弱,拖他們多留一陣。」
就這樣耗了些許功夫,鍾離眜估了估時間,先前派回去報信的人應該已經與遠遠綴著的秦軍遇上返回了,便點了幾個好手拿強弓放冷箭點名,把來回馳射恐嚇的幾個東胡騎手也射死了兩個,這下連嚷得最凶的兩個部族首領都沒聲了,心氣仿佛一下被澆滅。易行就看著他們似乎在收攏隊伍,往回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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