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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江涵就告訴他,又要有人來了。
其實是江涵受不了了,雖然背後有人,但他忙得要吐血。白天在韓川這裡打工,看彈幕指示做事,什麼業務都插一手;晚上回去培訓,不求精進但至少不用啥事都得看指示吧。培訓完洗個澡倒頭就睡,是真正一點娛樂時間都沒有了啊!
所以他一再跟系統打申請要求放帳號。系統又跟韓武報告,韓武一揮手:「有人來就放啊,給我阿父幫忙。」
韓川這時候主政一方,已經符合系統的標準了,足以將這些未來客管理起來,現在又得了小主人批准,系統便大方地放人進來了。
在俘虜中找那些病重而亡的人很容易,藏了屍體換成生化人也很簡單,有一兩個人率先響應,原本還帶著仇恨的人也猶豫起來,最終有不少人選擇了來農場種地,換一個秦人的身份,尤其是那些一家人還有活著團聚在一起的夷人,在有人帶頭的情況下,最終的選擇並不難猜。
今天韓川去第一批人那裡宣講了投軍的政策,當晚他們住的地方就騷動了起來。
洞咕吃了飯,跟母親說了一聲,抬腳就去了和他隔了三間屋的鄰居家裡。他們從不同的地方被虜來,又故意被打散了部族,說起來都是陌生人,住到這裡之後才慢慢熟悉起來。
韓川要求他們學秦人說話,起秦人的名字。許多人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怎麼起,江涵給出了主意,讓他們以自己部落名為姓氏,再用自然之物起個名字,但不許一窩蜂的都叫什麼蛙,什麼蛇。
這裡的土人信奉蛙神和蛇神的很多,讓他們自己起,沒準真有一堆蛙啊蛇啊的,讓人分不清。
洞咕原來生活的部落名,意思是大山洞裡的人,據說他們最早生活在山洞裡,後來才搬出來,雖然已經沒人知道最早的山洞是哪個洞,但洞咕決定選擇「洞」作為姓氏。
他的部落已經沒有了,他恨秦軍,但他僥倖還有家人,母親和小兒子還活著。他原本以為他們死了,但秦人那個縣令派人把淪為隸臣妾的甌雒人都聚集起來,讓他們尋找自己的親人,他找到了他們。
然後縣令問他們,願不願意做秦人,去種地。
他被鞭子驅趕著已經在種地了,但做了秦人,地就是自己的,憔悴的母親和幼小的兒子或許也能活下來。他在猶豫的時候,一個比他還瘦小的男人虛弱地說:「我願意。」
於是他也張開了嘴,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我願意。」
他原本在部落也種稻,但秦人種稻麻煩得很,他本來以為已經學會了,可是這個韓縣令更奇怪,他在水稻還沒收割的時候,竟然又讓他們在旱地上育秧,竟然還要再種一季。
今天縣令的話讓他很動心。他雖然恨秦人,但他不恨韓縣令。去年韓縣令來到這裡,給他們派來了醫官,中了暑氣的人都被救回來了,腹瀉的人也沒有活活拉死;叫蛇咬了的人,雖然沒都活,但也救下來幾個;他的小兒子得了打擺子病,他以為撐不過去了,竟然也被治好了。
他確實動搖了,他想有自己的地,秦人種地雖然麻煩,但比他們原來種得強,那稻收下來快有一倍那麼多了,也不用年年燒荒換地方。
除了母親和兒子,他其他的親人應該都死在秦軍之手,可是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洞咕心裡很矛盾,他要去當秦兵,以後跟他的族人們作戰嗎?
所以他決定去鄰居家商量一下。鄰居叫牛達,據說過去的部落養了很多牛,是個能耐人,雖然瘦弱,但會一點醫術,學秦人種地和說話也最快,他們聽不懂秦吏說什麼的時候都去問他,是個很有主意的人。
洞咕到的時候,牛達家已經坐滿了人,他看見不僅是和他一樣還有親人倖存的男人,還有些單身漢子也在,他微微吃了一驚,還沒細想,被人在肩上按了一下,坐了下來。
牛達說話了。
「我要去的。」
屋裡響起低低的議論聲,有人問:「要去攻打我們的族人麼?」
「他們說,叫我們往更南邊去住——有人住在南邊麼?」
洞咕舉起了手:「我,我就住在南邊,最早被抓來的。」
牛達點了點頭,「他們說入了秦軍,開始也是種地,往南邊種,那邊熱,秦人受不住,只有軍隊駐在那裡,一部分警戒,一部分種地。秦人的皇帝暫時不叫他們攻打,只要我們把那邊的地種出來,以後打仗我們可以不去。」
這是佐吏宣講過的事情,但大部分人沒聽明白。
洞咕越發心動了,回自己熟悉的地方種地,那他怕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呢?可是秦人為什麼這麼大方?
有人提出了和他一樣的疑問。牛達顯然琢磨過,詳細地道:「我猜想,肯定有那位縣令的好心,不叫我們作奴隸,白白作活。但秦人的皇帝同意他這麼做,還是因為很多秦軍最後要回家,不會一直在這裡,他要叫我們把地種出來,叫我們的族人願看到好處,願意做秦人。然後遷很多很多秦人過來,跟我們混在一起。」
洞咕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秦人是叫他們先開田,然後再遷移人口過去,以後他的部落就真的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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