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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起了興致,正要叫人再給韓信找一場戰役說一說地理位置,讓韓信與他隨從之人各為一方來推演,馬車突然停下了。
他眉頭一皺,身邊之人即刻起身出去查看,不多時便回稟:「是一輛馬車駕馭不當,輪子陷入了溝中。」
所以他們一行出于謹慎,立刻停下,與那輛車保持距離,並作好了警戒。行刺這種事,有一次就足夠嚇得他們心髒停跳,要是在他們護衛時再來一次,腦袋都不夠砍的。
一名武士也上前去喝問。韓信沒想那麼多,只當是被擋了路,便告罪一聲想要下車。那壯碩男子奇道:「你去做什麼?」
「我去幫忙抬車,不是抬了車才好走嗎?」韓信理所當然地道。
男子失笑,正想說你去抬什麼車,貴人卻道:「你去吧。」他便住了口。
貴人是難得生出了好奇之心,他去年被喜愛的樂師行刺,終於不再見六國之人。韓川的身世來歷早就送到了他的案頭,得知他是韓國公子蟣虱的子孫。
這就絕了他要見韓川的念頭。儘管從韓川的經歷來看並不像是個會搞刺殺的人,但他已經不想冒險了……
不過今天意外碰上韓信,隨便問了問,貴人卻發現韓川這個農學大家的兒子卻疑似兵法奇才——只說疑似,是怕又來了個趙括。不過畢竟才十歲出頭,能學到這份上已經是奇才了,以後放入軍中打磨一二,再怎麼也不會變成趙括吧。
孩子還小,他倒不在意放在身邊說幾句話。意外撿了個小人才,他心情不錯,所以也想看看這孩子有什麼花樣,便讓他去,自己在車裡看出去,心中想著,不然還是見一見韓川,想來一個學農的官吏,與韓國王室關係早就遠了,也沒什麼要緊。
韓信下車跑過去,果然見馬車陷在溝里,武士正在查問,沒什麼嫌疑,馬車的主人還是咸陽的一個小吏呢,看來了人還高興,亮了身份要他幫忙。
武士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去了,小吏張了張嘴,沒敢罵。畢竟是咸陽,看這姿態,還不定是什麼高官侯爵的隨從,得罪不起,只能叫自己的僕從使勁抬。
韓信就在這時候跑過來了,大聲用這幾天剛學的、非常不標準的關中話叫道:「讓個位置,我來幫你們。」
小吏都要氣笑了,這哪來的瓜娃子開他的玩笑——哦,那個不幫忙的武士護衛的車裡下來的。認你狠,你愛開就開吧。
他果然讓了個位置,還堆起了假笑:「小公子不要使力太過傷了自己。」
韓信雙手扶住車廂,找個了能使力的地方抓手,又招呼小吏的從人一起過來,喊了口號一二三同時屏氣用力,幾個人雙手一抬……那邊御者見機得快,趕緊吆喝一聲,控制著馬兒向前,馬車搖搖晃晃,就這麼被拖出來了。
小吏眼睛都直了,說話都哆嗦了:「多……多……多謝……」媽呀,這一定是哪位軍功得爵的貴人子嗣,小孩子就能頂一個成人使了,其父必然是個萬人敵啊。
韓信回到車上的時候,那位貴人與他的隨從男子的目光也變了。他不曉得,在他過來之前,那個給他講解六國形勢的男子就與貴人低語:「這將來必是個萬人敵的猛將!」
「猛將?」貴人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心里覺得這孩子未必願意做這種萬人敵的猛將。
等韓信上了車,貴人就問他:「你父親也有這般神力否?」
「我阿父力曳奔馬!」韓信驕傲地說,不待人再問,叭叭叭就把韓川在街上生生拉住一匹驚馬的事說了個詳盡,他可是親眼看見的!
至於那受驚的奔馬衝到他們那時已經力竭放緩這種事,當時情況急切,他被夏侯嬰撲倒了,沒注意到。反正淮陰縣裡都是這樣說的——「韓王孫不得了,力曳奔馬,救了多少人哩!」
車中兩人卻不太信的樣子,不置可否,也不繼續問父親的事跡,卻盯著他問。
那貴人又問:「你有這般力氣,可曾學武?」
「阿父請了人教我。後來縣尉見我力大,也要教我。」
「要?」貴人敏感地發現了他未言之意。
韓信有點不好意思地垂頭,小聲道:「我不太愛學,縣尉挺生氣的。」
「哈哈哈哈哈。」
貴人爆發出一陣大笑,為自己看人之准而稍稍得意了一下。
「你不愛學武,只喜兵法,是麼?」
「是。」韓信沒有否認,「阿父說大秦砍首計功,我要立軍功,就要學。但我……我也沒想立軍功,我要跟阿父學農呢。」
車中兩人之前聽到什麼都面色如常,聽到這句卻都愣住了:「你要學農?」
一個說出聲,一個沒敢說出聲,但都是一樣的驚訝。壯碩男子心里更是連連唾罵暴殄天物,這種力氣這種悟性給我兒子多好,給個想學農的人不是浪費嗎?
貴人盯了他片刻,卻不再問了,轉而問道:「兵書是家傳,你父學得如何?」
阿父他學……阿父他就沒怎麼學。韓信是這樣認為的,雖然韓川也是自小讀書學兵法然後沒學成,但韓信怎麼會覺得父親學而不成呢,他堅定地認為——
「雖是家傳,但父親專心農事,對兵法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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