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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不由分說地扭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去，推著她往來處走去。
「別看了，咱們回去。」
「回去？」郁山蝶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剛才不是還急著要來第二層嗎？就這樣回去，不覺得可惜嗎？」
「……」
花顏被她這話給問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可惜是可惜，但我懷疑……這裡根本不是……」
說到這兒，她忽然給郁山蝶讓開了一條路。
「算了，你還是過去看看吧，不然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她眉心緊皺，少了平日那股驕橫，看起來竟然正常了許多。
郁山蝶第一次聽她這般說話，再對上她嚴肅擰眉的眼神，忍不住緊張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聽她這意思，前面應該是出什麼大事了。
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貿然過去，但最終理智敵不過好奇，她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朝斜坡的方向望去。
這一看，斜坡下的一幕映入眼帘。
她沉默了一瞬，頓時五臟六腑湧起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感。
只見連絕已經完全被這一節一節的血色植物捅了個對穿，赤紅色噴了一地。
那像泥鰍一樣的枝條在他皮膚下面不斷蠕動著，不斷發出「咕啾咕啾」的興奮聲響。
但連絕本人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一般，依舊慢條斯理地在吃著什麼東西。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頭來，空洞的右眼眼眶裡還吊著一些血沫殘渣。
他努力用尚且完好的左眼努力辨認著來人，忽然像孩童一般展顏一笑。
「花……花棉？你……你要吃東西嗎？」
他說著，用右手舉起手裡濕噠噠的圓球，左手撐著地爬了起來。
不過，與其說是爬了起來，不如說是那植物將他從頭到尾串了起來。
郁山蝶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一顆已經被啃了一半的眼球，猩紅的液體包裹著白白的球體，黏答答地不斷往下滴著血。
而連絕本人毫無察覺，在他身後，甚至還有數十名修士與他一樣，都在喜滋滋地嚼著他們自己的身體部位。
有的嚼的是剛拆下來的手指，有的嚼的是半隻耳朵，還有人甚至嚼的是拖了一地的腸子——腸子的另一節還連在肚子上，滑溜溜地不斷扭動。
他們一看到有人在看自己，立馬向她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肚子餓了吧，來吃點吧，來吧來吧！」
「餓了就吃！來吃啊！」
「來來來，這可是天元靈雞湯，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這些聲音和啃噬的聲音交疊在一起，簡直是精神污染。
郁山蝶忍住想吐的噁心感，轉過頭蹲下身。
「怎麼樣？本小姐沒騙你吧？」
花顏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隨後指了指身旁的這株植物。
「這是血竹，原本是百花谷用來護谷的植物，但被某個叛徒帶到幽冥教後，血竹便被澆灌了人血人肉，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若是人吸入其散發在空氣中的孢子太多，便會變得飢餓難耐，最終變成他們那樣。」
她的目光在那群狂歡的人身上掃過，神色緊凝。
「按理來說，歷練秘境進的全是築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知道變異血竹的人尚少，此物很明顯會導致他們毫無應對之力。」
郁山蝶的腦子還不斷迴蕩著剛才那噁心的畫面，因此聽得雲裡霧裡的。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呢？」
「這說明——第二層的入口被人更改過了。」花顏解釋道，「歷練秘境雖然兇險，但一般而言並不會不給人緩衝思考的機會，就像第一層的火海，咱們雖然是乘龍通過的，但是它也會給其他人準備可以用固劍術加固的竹筏。」
看她這般信誓旦旦，郁山蝶想起先前在畫舫上聽來的話，不由得疑惑開口。
「可是，歷練秘境不是和上天的旨意有關嗎？誰有這個本事更改入口，竟能繞過天意？」
花顏嘆了口氣。
「話是這麼說，可飛升上界的人可不止仙族的修士，若是魔族能聯繫到上界的真魔，要想更改入口，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郁山蝶腦海中頓時閃現過那個戴著面具的身影。
左護法……
不，或許並不是左護法，而是……
小師兄。
可是小師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先前的一切，都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嗎？
「行了，別糾結了。」花顏見她臉皺成一團，莫名被她這副模樣逗樂了。
「反正咱們倆又沒受影響，連絕也是自作自受，趁現在發現得早，咱們回去畫舫把此事上報給宗主，讓他來處理吧。」
郁山蝶被她打斷了思路，抿了抿唇。
若花顏的推測真的屬實，那此地無疑是十分危險的，就算自己有天道法器，恐怕也無法應對未知的風險，還是趁早回去為妙。
於是她點了點頭，應道：「好。」
不過很顯然，她的回答並不是很重要，因為花顏早已在她開口之前，就已經忙碌地翻找自己珠串里藏著的傳送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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