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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了痕將丟了魂似的聞映雪拽進了檐角之下,這才避開了冰冷刺骨的風雨。
然而二人才抖去了衣裳上的雨珠後,卻聽不遠處傳來厭辭卿冷漠的聲線。
「厭了痕,什麼人你也往府里帶?」厭辭卿立於階沿之上,睥睨著厭了痕和其身邊的聞映雪。
一句話猶如轟雷在聞映雪的腦海里炸開,沖滅了她所有的希冀。
她怔愣著抬眼看向厭辭卿,雙目被水漬模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但她很快便抬手斂去了雙眸前的水珠,倔強地對著厭辭卿道:「好,我這就走!」
少女方想轉身,便被厭了痕拽了回來:「你在青州無親無故,你走去哪兒?給我回來!」
厭了痕緊扣著聞映雪的手,旋即掀起眼皮回望向厭辭卿:「厭辭卿,難道你忘了你來青州是做什麼的?」
厭辭卿挑了挑眉,眼中藏著疏離,他輕啟薄唇道:「本座來青州是為了......」
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厭辭卿頓滯片刻,他腦海里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卻又很快被另一人的名字替代。
良久,他才道:「本座是為了蘇慕言而來的,本座會在青州與她成親,助她歷劫。」
明朗的話音方落,厭辭卿忽覺心口悶疼,心尖似有烈火焚燒,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雙眉緊攢。
與此同時,站在院中的離飛羽不自覺地捏緊了傘柄。
奉微神色凝重地扶住了厭辭卿:「少君,您可是何處不舒服?」
厭辭卿抬了抬手,示意其噤聲,他只看著厭了痕,眼簾輕斂道:「本座再說一次,無關緊要的人,不准帶進來。」
厭了痕嘴角揚起冷笑:「無關的人?我告訴你,她——」
少年指了指聞映雪,胡亂地抹去了聞映雪的淚水,昂聲道:「是我的妹妹,我就要帶她進來。」
厭辭卿輕嗤一聲:「妹妹?厭了痕,難道你早就忘了,你的妹妹已經死了,可別被旁人騙了還替人數銀子。」
厭了痕擰眉:「你就一點也不記得聞映雪了?」
立於最高處的紫衣少年聞言,再度睨了眼聞映雪。
她站在厭了痕的身邊,兩隻聳起的髮髻被雨水潤濕,垂下的髮絲貼在她白淨的臉上,本是狼狽不堪的境況下,一雙被水霧迷濛的眼卻滿是不服輸。
厭辭卿眼睫微顫,須臾,雲淡風輕道:「聞映雪?」
「不曾聽過。」
***
室內,暖香盈盈,驅散了雨水的寒涼。
厭了痕胡亂地給聞映雪擦乾了發尾後,將帕子一扔,嗤道:「小騙子,瞧吧,讓你騙人,報應這不就來了?」
厭了痕大剌剌地癱坐在太師椅上,雙腿交疊,靠放在桌沿前,斜睨著臉色蒼白的聞映雪。
離飛羽則遞給了聞映雪一盞溫茶道:「先喝點兒水吧。」
他在聞映雪身側坐下,輕揉了揉少女的烏髮。
片刻後,只見聞映雪從溫茶散開的熱霧裡抬起濕漉漉的一雙眼,凝聲道:「厭辭卿不記得我了。」
厭了痕白了聞映雪一眼:「我們不是傻子,看見了,早說了厭辭卿那樣的禽獸,你在他身邊,遲早會受傷的。」
可雙手捧著茶盞的聞映雪卻只輕搖了搖頭:「不,他不是禽獸......他像是被人篡改了記憶。」
離飛羽眸色微沉:「篡改了記憶?」
聞映雪倏然視線凝滯,她淡聲道:「原本今日我去見了方循舟,方循舟答應會娶我後,我便隨著厭辭卿一道出了春香樓,途中我想吃梨花酥,就讓厭辭卿去給我買梨花酥了。」
「他是在去給我買梨花酥的路上被人篡改記憶的。」
聞映雪嘟囔道:「他不是故意忘記我的,我看得出來。」
起初,聞映雪在聽見厭辭卿的那句「你是誰」時,也覺得委屈瞬即湧上了心頭。
仿佛上一世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再次襲來。
所有人都只記得甦醒,和她相識了十年的方循舟也會為了甦醒而取她的血。
伶仃飄零的感覺圍裹了她。
但當她看見厭辭卿並不大好的臉色時,直覺告訴她,厭辭卿不是故意忘記她的。
「嘁——」厭了痕將腿放下,哼聲道:「你還幫著他說話,誰會篡改他的記憶?更何況,他都說了要和旁人成親。」
「是蘇慕言......或者說是甦醒篡改了厭辭卿的記憶。」聞映雪呢喃出聲,她突然想起來酥梨說過,甦醒的小字......名為慕言。
聞映雪還想多說時,卻見離飛羽將一隻福袋遞了過來:「篡改記憶的事不急,總之你要先和方循舟成親,找回那幅畫像,先恢復自己的神魂才是。」
「還有這個福袋,是今日有位聖僧給我們的,讓我們轉交給你。」
聞映雪疑惑看向離飛羽手中的福袋,疑聲道:「聖僧?可我從來都不認識什麼和尚呀。」
離飛羽聳聳肩,旋即起身拍了拍厭了痕,示意其起身。
「時辰不早了,今日你還淋了雨,看完這個福袋後便早些歇息吧,厭辭卿的事,後面再說,他只是失去了記憶,一時半會兒還危及不了性命。」離飛羽說完後,厭了痕也附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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