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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便聽離飛羽說,方循舟約摸今日便會轉醒。
而這幾日離飛羽已將方循舟在青州地界的身份背景探查得一清二楚。
方循舟——定安侯方照的庶子,方朗的庶弟。
其母原是春香樓里的一名歌姬,偶得定安侯青眼,與定安侯春風一夜後便有了方循舟,礙於其母歌姬的身份,加之定安侯的正妻乃是當朝長公主,方循舟的母親根本無法入侯府。
生下方循舟不久後,方循舟之母亡故,長公主知曉自己的夫君在外還有個私後,自然不會放過方循舟,嘴上說著將孩子接回侯府好生照料,實則卻百般折磨。
而定安侯這樣的男子皆是系好了褲腰帶不認人的,聽聞侯府的一條狗都比方循舟過得好,但方循舟在念書一事上,天份極高,為繼續在書院念書,方循舟靠著在春香樓里做雜活。
哪怕方循舟已經躲到了春香樓,他的長兄方朗依舊窮追不捨,時常冤枉方循舟偷拿了他的物件兒,而在街巷上直接捶打方循舟。
那日那位將方循舟打得奄奄一息的「朗小侯爺」便是方朗。
聞映雪一邊想著一邊給自己描眉,離飛羽猜到方循舟醒後應當會再回到春香樓里干雜活,離飛羽也據此,照著話本里所寫的那樣,給她安排好了身份。
一個是迫於求生而困在春香樓里的姑娘,一個是春香樓里身世悽慘的小廝。
小姑娘偶然路過,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廝,互訴衷腸後情定終身。
因此,聞映雪才會一大早爬起來梳妝。
只是她的手實在是不太巧,描個眉都能將雲螺黛給折斷,幾次三番後,磨滅了聞映雪的耐心。
她氣得將雲螺黛一扔,「鐺鐺」滾落至木門前。
卻聽「吱呀」聲起,木門被人推開,來人高大的身影罩在了門前,遮掩了大半的白日天光。
「誰又惹你生氣了?」厭辭卿彎腰將雲螺黛撿拾起來,緩步走到聞映雪身前。
卻見聞映雪額前一簇黃暈,兩頰像是摔進了硃砂里一般紅潤,頂著兩隻直飛入鬢的粗眉愣愣望著他。
「離飛羽要我今夜扮作歌妓去引誘方循舟,但我不會梳妝。」聞映雪無奈道。
厭辭卿聞言,神色冷淡:「離飛羽出的什麼鬼主意。」
聞映雪:「可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厭辭卿輕哼出聲,轉手掰過了聞映雪的臉,隨即將錦帕沾水,輕輕擦拭著聞映雪臉上的脂粉。
「唔!」聞映雪被厭辭卿的手勁兒逼得向後一仰頭:「你就不能輕點兒嗎?」
厭辭卿:「不能。」
聞映雪也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厭辭卿,只見少年扣著她下頜的手骨節泛白,始終沉著一張臉,疏懶的眉眼裡儘是冷雋之色。
他擦拭乾淨了聞映雪臉上的脂粉,連帶著聞映雪此前在臉上畫的小麻點和疤痕也隨之消弭。
厭辭卿捏著她的臉瞧了半晌。
聞映雪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傷痕一事,趕忙推開厭辭卿:「我自己擦!」
卻聽厭辭卿懶洋洋道:「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聞映雪不吭聲。
厭辭卿輕「呵」道:「臉上的傷什麼時候好的?」
聞映雪隨意道:「不知道,好像是......那次我喝了你的血就痊癒了。」
聞映雪自然不會告訴厭辭卿,是因為她一直待在他身邊,靈力漸漸恢復到了第七重境所以身上的傷痕能夠自愈。
厭辭卿微揚了揚眉梢,不再多言,只拿著雲螺黛給聞映雪描眉。
少年捧著聞映雪的臉,離她僅有半指的距離,二人的呼吸在方寸之間流轉。
聞映雪的臉被厭辭卿擦淨,一張玉潤清白的小臉上,綴著微彎的遠山眉,兩隻小鹿眼濕漉漉的,凝著水光,高挺的鼻骨卻渡了些清冷。
似是厭辭卿呼出的熱氣落在聞映雪的臉上,讓她覺得臉頰泛癢,她略別開了頭道:「你會描眉嗎?就這麼直接上手了?你之前給別人描過?」
厭辭卿神情依舊:「沒有。」
聞映雪:「那你怎麼直接就給我描起眉來了?萬一你畫得還沒我好呢?」
只聽厭辭卿輕笑道:「不會,本座的手應當比你的巧。」
聞映雪:「......」
一炷香後,厭辭卿才鬆開了鉗著聞映雪的手,聞映雪對著銅鏡細細瞧了一番。
銅鏡中的少女膚色潤白,黛眉如霧,揚起的薄唇如初綻的粉櫻。
聞映雪抱著銅鏡,呢喃出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
厭辭卿將雲螺黛放好後才散漫道:「一般,只是比你強些。」
隨即,聞映雪笑著轉身看向厭辭卿:「那我就這樣去見方循舟了?」
厭辭卿漆瞳微轉,落在聞映雪臉上的視線冷若寒冰:「隨你。」
***
西廂房內苦澀的藥香揉進了臘梅花香中,在四處流竄。
「方公子才痊癒,這麼急著出去是所為何事?」離飛羽攙著方循舟下榻。
只見少年白皙的耳根攀上紅粉,臉上雖然已經消腫,然而傷痕依舊可見,方循舟朝著離飛羽頷首道:「這些日子多謝公子的照料,但在下還得去做工,已經拖了這麼多日了,若是我再不回去,就得被人給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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