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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殿內人魚燭被奉於蓮台之上, 散開的明光將整個昭華殿圍繞,殿內火光盈盈,幽香四溢。
溫如玉端起茶盞, 笑著看向屏風上那道清癯的身影,柔聲笑道:「我原以為玄夜主君能在般若樓裡帶走聞姑娘呢,不成想聞姑娘還是跟著我們辭卿身後出了般若樓。」
與溫如玉僅有一面屏風相隔的方循舟負手而立, 白皙的手指轉弄著手裡的一塊兒蝴蝶玉。
聞言, 男人輕聲笑答:「本君也以為主後娘娘會在般若樓里殺了厭辭卿,沒想到厭辭卿不僅沒死, 反倒是安然出樓, 看來主後娘娘的手段也算不上高明。」
溫如玉倒也不惱,面上帶著置身事外的淡然。
她凝望著屏風上方循舟的身形, 嘴角輕勾。
在聞映雪來到浮玉天都的那一刻,她便著人打聽清楚了聞映雪的來歷。
聞映雪乃是捉妖世家的後裔, 但父母早亡,被妖獸追殺的途中,幸遇方循舟, 才被帶回了玄夜國。
方循舟要帶回聞映雪,她當然樂於出力。
這才給了浮玉寶印,讓方循舟入般若樓。
卻不想方循舟並未帶走聞映雪,而厭辭卿也未被般若樓里煉劍師的亡魂所困。
「彼此彼此, 厭辭卿本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別瞧著他一天到晚散漫的姿態,實則心思可深著呢,要對付厭辭卿, 得有些耐心才是。這不,我才給他準備了新的禮嗎?」溫如玉用茶蓋拂開茶沫, 淡聲開口。
方循舟哼笑一聲:「九幽塔內關著的那位到底與他是至親,主後娘娘以為這便能對付他?」
溫如玉疑聲道:「我何曾說過這份禮是九幽塔里的那位了?九幽塔的異動與我無關,真正的禮是青州一帶,且這禮我還尚未送出,得勞玄夜主君你相助。」
方循舟墨眉下斂,輕啟唇瓣:「青州?原來主後娘娘是打算從這兒入手,既然主後娘娘有心相求,本君自會相助,不過,本君仍有一個要求。」
溫如玉勾唇:「請——」
男人嗓音低啞,聲線微不可察地輕顫:「還是那句話,不可傷了聞映雪。」
溫如玉:「這是自然,聞映雪是玄夜主君你要帶走的人,我當然不會傷及其性命。」
方循舟冽眉輕挑,倏然放緩了語調:「對了,本君倒是有一問不解,主後娘娘為何不相信聞映雪是厭辭卿的親妹妹?」
溫如玉紅唇半張,話音中匿著些許憐惜之意:「因為那個孩子,早就死了。」
***
浮玉山腳下
「映雪,你走那麼急做什麼?」酥梨趴在少女的肩頭,柔聲問著腳步飛快的聞映雪。
少女攥著手裡的鞭子,朝九幽塔所在的方向疾行。
聞聲,她神情懨懨道:「去幫厭辭卿。」
酥梨沒有跟著聞映雪進般若樓,也不知曉般若樓里的所有事,它一直縮在秋苑裡坐修,今日才去浮離殿找了聞映雪,不成想聞映雪卻拿起鞭子便要去九幽塔。
「去幫厭辭卿,你垮著個臉做什麼呀?」酥梨伸出兔爪子推了推聞映雪向下垮的唇角:「怎麼?厭辭卿惹你生氣了?」
浮玉山腳下水霧環繞,恍若瑤台境,聞映雪穿過一處垂絲海棠林,腦海里想起方才厭辭卿慌張的神色,沒好氣兒地開口:「我為什麼要因為厭辭卿生氣?我才不會為他生氣,我絕不可能是會隨便因他生氣的人!」
少女陡然提高的聲量驚得酥梨兔毛聳立,靜默了許久後,它才緩緩開口:「可是......我記得你在般若樓里好像為厭辭卿哭了......」
「我沒有!」聞映雪怒目圓睜,清透明淨的鹿眼裡只剩下了慍怒:「我那是進沙子了,你不許在說話了,再說話我把你的皮毛都給扒下來,將頭砍來做麻辣兔頭!」
酥梨覺得脖頸微涼,立刻用兔爪護住了自己的脖頸。
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喲,這誰家的大小姐,脾氣這麼大啊?」
少年帶著調笑的聲音由遠及近,聞映雪憤憤抬頭,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眸子。
「師兄?」聞映雪輕聲開口,將手中的鞭子往身後藏起。
「噢,原是我家的大小姐在生氣呢。」離飛羽雙手背在背後,緩緩朝聞映雪走近,直到在聞映雪身前時才停住,旋即從身後取出了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聞映雪雙眸放光,將才的不悅盡數被她拋擲於腦後。
離飛羽挑眉,將糖葫蘆的外紙撕開,遞給了聞映雪:「是啊,糖葫蘆,師兄我不是說了要給你帶糖葫蘆的嗎?」
他說完,還不忘敲了敲聞映雪的眉心。
「哎喲!」聞映雪捂著眉心,接過了糖葫蘆,笑盈盈道:「謝謝師兄!」
離飛羽揚了揚下頜:「現在心裡舒坦了吧?你剛才為什麼生氣?」
聞映雪頓了頓,兩眉輕蹙,她也說不清為何,就是覺著心裡堵得慌。
定是厭辭卿明明說要和她一起吃飯,卻又突然放了她鴿子才會讓她這樣的。
少女擺擺手,故作輕鬆道:「無事,就是嫌棄酥梨吵得慌。」
離飛羽跟在聞映雪身側,和人一同朝山腳下的九幽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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